冈爷没回消息,没收到确切指令前,他只得按兵不动。
他对着手表数时间,秒针不停转动,分针已经往前挪动了两小格。街上的声音吵得他心烦,那旋律气氛越是欢快,他心中越是焦虑。
他站起身,踱到粉店后头,无视身后招呼生意的袍哥成员警惕的目光,假装散心。他按了按窃听设备,那里面已经有两分钟没传来声音了。
这个时候,手机上收到了来自高冈的短信。
“上面守着,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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僵持了整整两分半钟以后,北枝江竖起的手掌突然放下,手心翻转,在虚空中招了两下。四周的袍哥们立时放下戒备的架势,压在叶湑身上的迫力一瞬间消失殆尽,让她有了喘息的机会。
北枝江把右手搭在叶湑肩上,掌心的温度源源不断地传给她:“只要咱们目的是一样的,你身上的秘密,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呢?坐。”
她重新给叶湑泡上茶,说:“我们在座的各位袍哥兄弟,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一不偷,二不抢,全是清清白白的人家,做不出逼人就范的鲁莽事来。”
“正式介绍一下吧,这里是重庆仅存的、最后的袍哥公口。我这些兄弟,”北枝江手指转了个圈,指向在座的袍哥们,“都是没有家的人。”
“递地图的这个叫阿勇,今年十九。十年前在外打工的父母过年回家,出车祸身亡。”
“在酸辣粉店给你带路的是罗二,生来带病,被父母扔到别人田地里,吃百家饭长大。”
“在宝轮寺前卖龙须酥的张老太,儿子儿媳嫌她累赘,好几年不联系,和死了没两样。”
“至于老神医,早年跟随师父在川北采药,一待就是二十年,耽误了娶妻的年纪,独身到现在。”
“当然还有李老坎,你母亲将你带走,从此音信全无。可你们不知道李老坎他一直守在朝天门附近,生怕你们回来找不到他。”
“你看,我们聚在一起,也只是想在过年时,能有人陪着看看春晚,能够一起吃顿年夜饭。毕竟重庆冬天没暖气,人多了,才熬得过这大冷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