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知瞒不过,“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然璃自知不自量力,还请娘娘责罚。”她背过身去悠悠走了几步,似乎是有些惆怅地望了望天色。我只听见她无尽苍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你知晓王后是陈相之女吧。”
我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来此时她正背对着我,自然是看不到我点头与否的,便又极为正经地“嗯”了一声,续道:“自然是晓得的。”
“她是我的阿姐,这一层关系,你当是不知晓的。所以,她哪怕做尽了错事,你也不该动这样的念头。”
回到长信宫时,已是星辰漫天的温柔夜。
夜半,我揉了揉略微有些酸痛的腿,坚定而决绝地跪在宫门前。
回想起在冷宫时我对陈贵妃说的最后一句话,依旧无半分后悔之意。
“贵妃娘娘,姐妹之情固然重要,只是您对王后顾及姐妹之情,王后对您可顾及半分姐妹之情?”
她挥袖离开,不再与我过多言语。我猜她对我应当是极其失望的罢。我不愿她失望,所以,这是我为之退让,也是我与之抗衡。
退让是因她待我的好,我皆在心中惦念着。不似寻常的退让,这更似是乞求,乞求她的宽恕原谅。抗衡是因我本是决绝之人,一经选择便不会改变。
我宁愿她恨我,也绝不退半步,这是我的原则。
我想起在落水渊时,付骁寒不知弹了什么惑人的曲子。我渐渐在头痛yu 裂的感觉中沉沦,获得了沈念安的记忆。
这在旁人看来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呵,可却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我身上。只是我转念一想,落水渊本便携带着神秘色彩,它能办到的事,自然比旁人能办到的事多,本就不足为奇。
只是陈贵妃对于沈念安来讲,估摸着应当是个不大重要的角色。否则,我分明将沈念安的记忆摸了个透彻,怎会半分印象也无?
按照这些时日在陈贵妃身边当值的情况来看,陈贵妃当年应当也是一个人物才是,而且是个极有故事的人物。
经历今日一事,我亦知晓了一个道理,瑾王虽然算不上是凌国历史上最令人瞩目的君王,亦不曾做出什么可令人赞不绝口的功绩,但不得不提的是,他是一个极为重视后宫和睦的人。
我从前可能会跟着称赞一句妙极,只是落水渊中瞧见的镜像让我晓得,瑾王不是不喜欢这些个女人争抢,徒生是非。而是沈念安不喜欢这样的后宫,瑾王倾尽全力去保全沈念安的想法,已是对沈念安莫大的尊重。可想而知,沈念安在瑾王心中有多么深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