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我正拿起一件颇为素雅的衣裳,却被蔺若止住。蔺若按住我的手,递来一个托盘,我眸光一凝,宫中竟连衣裳也已备下。莫不是我这么多年每月入宫都只着同一件蓝衣,怕瑾王责问下去,知晓苛待之事?
蔺若瘪瘪嘴,扑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一不留神就会有水珠掉落下来一般。只见她拿起一件衣服在我身上比了比,“然儿,这套衣服可是世子送来的。你可一定要穿呀!”
一听到“世子”二字,我正抚弄衣裳精细纹理的手不由一顿。这份荣宠,我委实承受不起。状似无意地收回手,却不打算过多留恋。拿起原先那件素雅的裙子,我似乎预知到了蔺若岔岔不平yu 收衣服的动作,忍不住皱了皱眉。想了想,还是不紧不慢地补充道:“不若你先收好,若我何时想起来,说不定便穿了。”说罢回身便离开了。
街市繁华热闹,叫卖之声不绝于耳。我不犹令车夫先停下,漫无目的地掀开
车帘,想看看可有什么有趣的地方,却瞧见一处人群喧闹至极,因听觉极好,断断续续的恳求声竟一字不漏的听进耳中。
“爹爹,求求您帮女儿这一次!阿珉不能没有银两买药!”紫衣少女跪在夏府前,重重地磕了个头。
“我不是说过不要来夏府找我么?当我的话是耳边风?”夏府家主威严冷峻的声音传来。
“可是爹爹,我只能想到您,您会帮我的是吗?再晚一些阿珉他会熬不过去的。”急切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恳求。
夏家家主丝毫没有理会少女无助的恳求与磕头磕出血印的脑袋,冷淡地道出一句“够了!不要叫我爹爹!”后,转身便yu 走。
“且慢。”我放下车帘,本不yu 多管闲事,内心却还是有一些动容。不顾蔺若几yu 阻止的目光,一下便从马车上跃下,款款走至那位姑娘身畔,虚扶起她,冲着那yu 走之人道:
“身为一个外人,我想对您说几句话。第一,她是您的女儿,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刻意的去掩盖真相只会显得您可笑至极。”
渐渐地,世界仿佛重归宁静。
“第二,哪怕是寻常的人面对乞丐也会大发善心。而您对自己的女儿却不闻不问,连买药钱都不相与。瞧您一副富贵模样,却不想竟是这般小气之人。”
“第三,你既然抛弃女儿,那么你也没有资格去骂她。因为在你抛弃她那一刻,你就失去了骂她的资格。”
我顿了顿,继续道“作为一位从小寄居他乡无人爱护受尽欺凌的人,晚辈很是能够理解这位姑娘的感受。”
语毕,我略微咳嗽一声,不由有些微窘迫,脸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