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生俱来的敏锐,使她总在被动地、一刻不停地接收身边所有的埋怨,绝望,痛苦;并使她从小意识到,这些痛苦皆因她起。
与之相对的,她身边的人却留意不到她。从不听她想要什么,也从不管她拒绝什么。好像她不是生病,而是哑了,她母亲代理了她的嘴,也代理了她的愿望——她母亲说什么,她就得喜欢什么;她母亲做什么,她就得接受什么。他们自顾自地断定,她活着的所有需求,就是治好病,除此以外的,都不重要,可有可无。
他们总在吵架,为了她吵架。
但她其实不怕疼,她只想让他们别吵了。
没人听她的——
没人看见她——
有时候她想,是不是只有她离开,这个家的痛苦才会结束?他们才能停一停,听听她在想什么?
可她离开了一次又一次,被救回来一次又一次,他们仍然在吵,并将这当作新得的利器,用来攻击对方。
月色如霜似雪,落了满身。
山林寂静,小道迢迢。
喧嚣与人声远去,唯有她背着她,一步步走向山顶。
“你存在的。”
蒋明月突然开口,道:“我看见你了。”
她感受到背后的人埋下头,细软头发蹭着她颈项,有些痒。闻千书伏在她肩上,抬眼,看见漆黑无边的夜,和夜里的一轮明月。
闻千书:“嗯。”
她轻轻说:“我也看见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