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之后有一天回头看,也许觉得不过如此,又也许终难释怀。但无论如何,都试过了。”
真奇怪,那好像是她的想法,又好像是当年一个医生说的。
那个人站在她病床前,穿着白大褂,俯下身,口罩外露着一双冷淡的、浅色的眼。
她似乎还说了什么——
还说了——
“好。”
蒋明月说,“我会的。”
闻千书一个激灵,猛地清醒过来。
她在干嘛啊——蒋明月又不是当年的闻千书,蒋明月家里未必到闻千书那个地步,蒋明月也当然知道该如何做。书里谁都没有发现蒋明月这点,她没有和老师吵起来,也从不管男女主,只是很努力地念书,考了很好的大学。
闻千书揉着太阳穴,只觉得头疼——她搞不明白自己今天是鬼迷心窍还是怎么的,只得把一切不正常归功于她生前的母亲。
无论过了多久,无论双方生与死,她们总在互相折磨。
谁也不放过谁。
闻千书摆手,决定今日不宜说话:“那我先走了。”
蒋明月却开口:“你说的朋友,是谁?”
闻千书终于一用力,失手将车把手上那块皮拽了下来。她去看蒋明月,看对方浅色的瞳。然而对方很快又说:“但凡有一个朋友,都是编的,是不是?”
闻千书刹那间想,蒋明月知道。
她知道这个人是闻千书,也知道闻千书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