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闹中,两人身上都是出了一身的薄汗。
好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因为看到了希望,因为感觉到了,离幸福已经不远了。日本现在战场失利急于撤离,兵败如山倒,而东北则是他们在华的‘大本营’,所以我们必须守好这里,防止他们以此为点,再卷土重来。
我们彼此靠的很近,闭上眼睛,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起来,我去打盆水给你洗洗,今儿个你又往林子里去了吧?”
他撑起身子,开始解身上的扣子。看了看他肩膀和胸口遍布狰狞的疤痕,我低叹一声,拿了盆子给他到灶间去兑水。
天儿不好的时候,赵正南身上的这些伤就会时不时酸痛难忍。尤其是下雨天儿,那感觉是糟透了的,用他的话说,就像是骨头缝里透着风一样。
这些毛病都是陈疾,只能等咱们俩都彻底歇下来的时候,慢慢用药来调理。现在这情况,他也就只有硬撑着的份儿了。
拧了毛巾递给赵正南,“还疼得厉害吗?”那些像丑蜈蚣一样的疤痕在他的脊背上凹凸不平,我看到很是心痛。
“不疼。”他擦完身子,将毛巾递还给我,“这点儿伤,算什么?战场上你又不是没有看到过,即便是肠穿肚烂了,只要还有一口气儿在,还是能杀上一两个鬼子的!”
他说的很是轻松,可我听在耳里却是异常难受。是的,我见过,我亲眼看到过这样的情景。被炸弹炸得肠子都流了出来,一手能托捂住那些血淋淋的肠子,一手还不忘扔回一颗手榴弹给那些小鬼子们。
这就是战场,这就是真实的厮杀和搏命。
我心中无时无刻不憎恨和诅咒着那些侵略者的。为了掠夺别人的资源,就能将这广袤而又富饶的土地变成修罗场。为了满足某一部分人的私欲,便能使得无数的家庭妻离子散。
那些被‘效忠天皇’这样的口号不断洗脑过的人们,还有那些甚至都没有一只步枪高的孩子们,统统都被送上了战场。他们也许根本就不懂得现在正在做着些什么,也许不明白这么做会产生什么样的结果,只是像杀人机器一样被驯养着,服从命令杀戮着无辜的平民、侵略着别人的土地。这人间一个又一个的悲剧惨剧,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拉上帷幕。
躺在床上,思绪飘散得很远,却是被一阵枪声惊得回过神来。
“怎么回事儿?”我急忙套上衣服,问着同样被惊醒过来的赵正南。
他穿上鞋,将皮带套好,又检查了一遍枪,这才开口,“听动静不大对,你赶紧起来,把枪收好。”
说完,他便匆匆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