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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子,石榴当真不骗你,这事儿都传开了。”

难怪,表姑不让她出门,定是不想她与段景思再有纠缠。

可是,她怎么可能不动心呢?顾蓁自动往她望了无数次的那个地方走去,任凭石榴在身后叫喊也听不见。

碧水巷里,温暖室内,一枝红梅斜插瓶中,高贵典雅,清清凌凌。一名女子坐在桌旁读书,云鬓花颜、明眸皓齿,通身的气质,堪堪与雪中冷梅相似。

悄声前来的顾蓁心头咯噔一声,又暗暗宽慰自己,她也许是恰巧有事。

然则,现实根本不给她半分安慰自己的机会。

一名高冠青衣的男子从里屋转了出来,亲手将手中的狐裘外衣披在女子身上,女子惊诧回眸。二人相视一笑,不言而喻的暧昧气氛在空气中流转,一切都自然而然的。

顾蓁紧紧咬下唇,漫天飞雪洒落在她的发中、肩上,浸湿了衣衫,也浑然不觉。

屋中两人自然也未觉。

也不知是室内火炭所熏,抑或是心情舒畅,宋兰沚两颊有淡淡的绯色。她抿了抿唇,放下书,垂着眼睛道:“兰沚有一言,不知该不该问。”

“兰沚既有言,必定该问。”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只是那惯常的冷意中,混杂了一丝温柔。——这温柔,顾蓁也曾在某些时刻经受过,譬如那夜怕鬼,他让她睡床上,自己睡地下。

“我与段大人既到了这份儿上,兰沚便也直说了,云岭书院时,史公子携自己小奴离去。不久后,隐隐有些传闻,段大人与那蓁哥儿有些情意,但我知道段大人端方持正,绝做不出史唯那般事。

“然而,我今日又听了些闲话,那位小奴,竟是女子扮的,那日在梁皖公子的雅集中还与段大人见过面,兰沚实在不知,大人对她是何种看法。”

“半分情意也没有。”男人冷冷地道。

“不管她是男子还是女儿,我也不会对这等乡野出身的粗鄙之人,有任何情意。她与我们,本来就是两条路上的人。”

“当年,也不过是看她做奴仆还算机灵,用得顺手罢了。我段景思最恨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之人,她隐瞒身份,实在可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