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祯倏地将那封邀贴掷到面前的案上,眼向身侧一乜:“你怎么看?”
陆铭剑眉微颦,略思量了思量,便将心中所想如实道来:“这蔡刺史是太子一党,这些年虽不敢明来,暗地里却没少帮着贵妃和太子给王爷下绊。如今贵妃被斩太子被废,他便急于向王爷靠拢,属下觉得此人未必可靠。”
“本王指的不是这个。”
李元祯轻阖上双眼,伸手在眉间捏了捏,“蛮人突然将压境的二十余万大军撤离,如此大的动静,蔡尧棠知晓并不稀奇。可姓孟的小子无意中破了蛮人暗号之事,即便在军中知晓的人也没几个,他又是如何这么快知晓的?”
陆铭双眼一瞪,犹如醍醐灌顶:“王爷是说他在军中有眼线?”
“呵,”李元祯冷笑一声,“有眼线不足为奇,奇的是他的眼线居然已耳目通达到了如此地步。”
“知晓此事之人皆为王爷的心腹属官,也是军中高级将领……”想及此,陆铭禁不住心头漫过一丝凉气儿,委实难以想象这些人里竟会有人叛附于外。
“你忘了还有一人。”
“王爷是说那个姓孟的?可上回见他挂鞋之时,王爷不还说相信他不是细作?”
“本王只是说她不会是蛮人的细作,并不代表也不是蔡尧棠派来的。此次募兵,正是安插眼线的最佳时机,兴许蔡尧棠就是看中了此人矮小瓜怂,不易被怀疑。”
陆铭茅塞顿开:“难怪刚刚医士来报他和刺史府的杂役认识,且鬼鬼祟祟!”
不过稍一顿,他又有些想不通的吸了丝冷气:“可既然这小子瓜怂懦弱,蔡刺史又怎会认为他可靠?”
这道理再浅显不过,李元祯略不屑:“只要拿捏住软肋,胁迫怂人为自己做事并不难。”说到这儿,他正好吩咐,“你派人去查查姓孟的家境如何,看看家中都有些什么人,近来可有异常之举。”
说着,他起身走至紫檀木橱前,打开门扇,取出一只金银平脱嵌螺钿的朱漆木函,交到陆铭手里:“这不过是些地方官员寻常的问安函,但他若当真是蔡尧棠派来的,会对这个感兴趣。”
陆铭立马会意,将木函收进怀里,辞过礼后转身出了大帐。
李元祯负手立在帐窗前,盯着棂子上镂绘的百子戏花纹久久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