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右眼悄悄撑开一条缝,本想告诉他自己是装的,但余光瞥到杜勒斯已经朝这边大步走了过来,又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罢了……先利用傅黎这么一回吧,这样更逼真些,回头再私下跟他赔罪好了。
他刚刚落下来的时候还狠狠在胳膊上掐了一把,力求逼出两颗眼泪,演得更真实些,结果掐了半天什么都没冒出来,反而是手臂都被他自己弄出了两道淤青,这让他除了对自己一点都不娇弱的本质有了更深的了解外什么都没得到,只能期望自己在杜勒斯这个狐狸面前不要露陷。
眼看杜勒斯走近得差不多,他揪着傅黎胸前的衣服,发出一声闷咳声来,本来只是演戏,结果像是一个导火索一样,胸腔里蓦地引起一连串地刺激,这回他倒不必装了,眼角因为激烈的咳嗽凝出几滴水珠来。
傅黎抱着他,身体僵硬,却又怕自己力道太大让他难受,最终只将他扣在怀里,一手抚上脊背。
杜勒斯本想像往常那样挂着笑虚假地关心两句,结果在他看到林郅此时的模样后,所有的话忽然都卡在了喉咙。
清瘦的背部几乎可以看到突出的骨头,因为不愿让人看到此刻狼狈的模样,将头埋在傅黎怀中,等勉强缓过来了,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眼睛里含着水雾,眉毛似乎因为身体的疼痛而颦起,却不愿显出弱态来。
但这副模样,本身就已经让人挪不开眼睛。
林郅真的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当得起“漂亮”这个词,对于见过世间许多美人的杜勒斯来说,这是他给予的极高的评价,而之前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完全就是捉弄的心态。
世间美人大多娇艳,像生在温室里的花,美则美矣,被人折了便顷刻枯萎,林郅偏反其道而行,被折之前还要将折枝人扎个鲜血淋漓,再同归于尽。
杜勒斯忽然觉得自己想得有些多,这是不好的征兆,证明这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能动摇他的心旌。但作为一个从小生于皇室的皇子,表面再怎样风流浪荡,从小学习的仍是君主之道,林郅这种人,比起将养在房中任其枯萎,倒不如打磨一番,成为一柄开疆扩土的利刃。
林郅哪知道自己一瞬间就让杜勒斯牵扯出这么多的思绪,他看着他半天没有动静,决心还是自己多添两把火,好让今日这场对战有个相对和平的结尾,于是他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捂着唇道:“二皇子殿下,我今日身体有些不适,实在抱歉,下次再把这场胜负补上吧。”
他心里打鼓,杜勒斯的心思有些难猜,平日里他大可以破罐子破摔,但现在傅黎也在这里,连累了他实在不行。
何况他起码有个林家的背景,傅黎什么都没有。
只是站立着说了几句话,他就有些摇摇欲坠的模样,喘了口气靠在了傅黎身上,杜勒斯目光有些复杂,刚开口准备说话,一旁的科菲却已经说道:“没关系,比赛后再约一次战,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