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以为他在跪江顾。
只有他知道,他跪的是这满山亡灵。
不管这世道,这史书,这芸芸众生知不知道江顾是他的徒弟。在他心里,江顾就是他徒弟。
滔天罪孽,他担九分。
而必要的时候,他也要亲手了结这一切。
似雪曾问他这一趟胜算有多大。
答案是没有。没有胜算。
搭进一条烂命又如何?
谢遥恭恭敬敬行了三个大礼,道:“此番谢遥前来,确实是有意投靠尊主。刚才言论有失,引了尊主误会,还望尊主勿怪。幕僚,谢遥想尽力一试,还请尊主给一个机会。”
一口一个尊主,态度谦卑到骨子里了。
玄九哪里见过这般阵仗,虽然记忆久远,但他还是记得当年万人叩拜挽月门三尊的盛大光景。那个高高在上的水月仙尊,潇洒肆意,一点不应水月这内敛的尊号。
可眼下,玄九望着他额头渗血,一身尘土,态度诚恳坚决,心中泛起疑问——
这人不会真是……真心实意投靠来的吧?
二人又坐回到了棋盘面前。
玄九有些不高兴,道:“寒江君,我说的话,你到底听了没有?”
“听了。”江顾淡淡应了,右手不住地摩挲着手里的棋子,似乎是在思考下一步棋如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