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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府中突然涌来一阵喧闹。

拐角处,二皇子霍恒开道,披着盖头的女孩儿跟在堂兄身后,由玉儿搀着如玉柔荑,莲步轻移,款款而来。行走间,曲裾轻摆,水袖翩翩,袖口处几只金鹤飘飘欲飞,盖头细穗摇晃,搅乱了寸寸阳光。

还有谁人的一池春水。

哪怕红布遮了面容,严韬仍是一时看呆了。

世上仿佛只剩了眸中那一抹嫣红,除却自己疯狂涌动的心跳声、呼吸声,耳边再无其他。

□□乌骓不耐地抬了抬前蹄。

“!”严韬猛地回神,一晃神,便见当朝太子殿下正没好气地瞧着在马上的他。

严韬赶忙下马,拱手一礼,“太子殿下。”

“免了!”霍恒白了他一眼,抬手虚扶,“你我也算并肩战斗过的袍泽,品行心性都看在眼里,今日结亲,孤便将妹妹托付给你了,日后若敢有半分怠慢阿栩的地方,我定不饶你!”

严韬眸光定在那伶仃人儿身上,喃喃道:“必不负她。”

霍恒轻叹一口,觉得自己杵在这里实在碍事,识趣地让开路来。

公主府门口有五级台阶,他的公主立在台阶上,冲他伸出手来,手心朝下,等着他来牵。

曾经,这双手曾将他牵出最深重的地狱,牵出魑魅魍魉的树林,牵出十八般苦厄,牵进一座只有两进的小院子里,说左右只他们两人,要那大屋子也无用。

严韬心中仿佛被人暖暖地裹住,眼眶骤然湿润。跨步上前,将那双小手裹紧自己的大掌里。

两双手严丝合缝地紧密相贴,严韬清楚,这一生,大约再没人的手同她这般与自己契合了。

一对新人的母亲都已不在人世,父兄更是无人敢提,没有血溅午门的唯一理由不过是不想拖累了这桩婚事,于是流程便定成了先去祠堂拜天地和高堂,再回摄政王府夫妻对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