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霍丞找到机会偷袭本是因为她的不慎,如今却是严韬躺在榻上,这跟严韬拿自己的命换她活有什么差别?
霍栩立在严韬房门口,抬头望天想把眼泪逼回去再进门,可遭不住情绪愈发汹涌,到最后竟就那么抽抽噎噎地让严韬的亲兵请了进去。
“药材的事就麻烦先生了,我一定全力配合。”严韬见着霍栩哭成这样,哪还有心思谈别的,直接对常珂下了逐客令。
而霍栩满心满眼都在严韬身上,丝毫没有注意到常珂的欲言又止。直到对方要出门了,她方才反应过来,回身遥遥冲常珂深深一拜。
“公主……唔!”
严韬刚出声,便被女孩儿转身紧紧抱住。
他仍是半靠在榻上,霍栩则跪立在他榻边,将他半个人都搂进了怀里。
“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女孩儿在他头顶哭得大喘气,“不然我真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严韬不敢出声,喉咙里像被塞了一团棉花。
他听着霍栩哭,仿佛能想到一年后,那救命却也是杀人的药方也失了作用,他彻底无力回天时,霍栩的模样。
“乖,没事了。”可他只能这样说,他也只能这样做。
这一刻,他突然理解了那位十七年前于京中暴毙而亡的母亲。
或许那药会让他每天都有一个时辰生不如死,但总好过让身边人陪他一起担惊受怕。
身患绝症之人是痛苦,可他身边亲近之人实则更痛苦,下一秒就可能会失去的恐惧将每时每刻压得人喘不上气。
至少,这样的决定还能让他有表面健康的一年,还能好好地陪她一年,不是吗。
用这正常的一年陪他的公主长大,在朝中树威,这样等到他死后,也再没人敢让他的公主去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