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的每一步都像是走在刀尖上,一下一下割得他心头出血。
瘦了。
绿蜡红着眼立在边上,见着男人回来眼泪更是决堤似的憋不住,胡花了脸蛋。
“都督,您蒙个纱巾吧。”嬷嬷弱弱道:“当心染上。”
他像是没听见,慢慢地坐到床沿,拉开了帷帐:“昭昭。”
奚霂浅睡着,模模糊糊听见有人喊她,以为是绿蜡叫她起来喝药呢,眼睛都还未张开就苦着脸哀求道:“药忒苦了,不喝了好不好嘛?”
熟悉的檀香味包裹,她听见唤自己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
“江漱星!?”女孩险些病中惊坐起,“我在做梦罢,还是……我快死了……”
男人来不及解释,她又碎碎念道:“哎,死前还可以再见你一面也够值得了,不亏不亏。”
“说什么死不死的,”鼻子泛涌起一股酸意,江漱星轻轻拧了一下女孩耳根,“晦气,下回再被我听见家法伺候。”
耳根的疼痛让她清醒几分,木讷地喃喃:“啊~不是做梦,你干嘛回来了。”
“还好意思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怎么就不注意染上疫病了。”男人竖眉。
奚霂自知愧疚,弱弱缩起脑袋:“我也不知道呀,对不起,还让你奔波,你快回战场吧,我没事,你看我精神不是挺好的吗!”
精神挺好?他气笑了,脸白得跟墙糊似的,身上冰火两重天还冒着虚汗,一看就是极度透支强撑没事,他如何能放心。
小姑娘揪着被子蒙着半张脸,杏眼水汪汪地望着他,就一“凶我哭给你看”的模样,江漱星哪还舍得骂,压着火转向无辜旁听的掌事嬷嬷:“你们怎么办事的?”
“哎哟都督!”她扑通跪地求饶:“是奴婢照看不周,但夫人铁了心要去照顾得了疫病的蒲雪,奴婢也拦不住呐。”
绿蜡干脆放声大哭:“夫人,奴婢对不起您!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