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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眨眼的功夫彼薪又直起身来,将手中捻起的一根粗麻放到绾昭眼前。

“皇后辛勤,连病中都不忘捻麻绳,果真是妇德楷模。”彼薪的神色深沉不可探。

“皇上恕罪,是奴婢干了粗活又急急给娘娘寻了凤袍,这才不小心沾了麻线,奴婢领罚。”琴欢两步上前跪倒在地道。

“你是皇后身边近侍,还需要你做什么粗活?”彼薪也不发怒,而是冷笑反问。

“回皇上,是备夏季麻衣用的。”

李和皱眉道:“宫中向来用得是细麻,你这分明是粗麻。

“是奴婢手脚笨,还没搓好。”

彼薪上前一步抓住绾昭的手举起来道:“皇后,你这手缉麻可要留下痕迹的。”

众人见状,赶紧都往后退了避嫌,在远处低头待命。琴欢也赶紧磕了个头,匆匆退了。

绾昭的手腕被彼薪拧得死死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手掌上被麻线划出的红痕和指尖的细伤骗不过人去,她唇抖了抖,才道:“皇上。”

“你一定要朕把你的粗麻丧衣露出来才肯认吗?”

“臣妾大罪,自请掖庭受过!”

绾昭说罢倒头便拜,胸腔起伏着好似含了好大一口怨气,那不忿与苦闷全叫埋在这一拜之下。

彼薪没有理她,而是重新走回城墙边,双手拍向城砖,远眺京畿外的春景。

不知过了多久,彼薪道:“你过来吧。”

绾昭勉强支起身子站起身,踉跄着走到彼薪身边,她顺着彼薪手指的方向,看见一辆蓝缎马车从远处往城下赶。此时各处戒严还未地放松,寻常人根本不能四处行走,而这辆车却被前后骑兵簇拥着往京城里来,必定不是一般人。

“是他,是他吗?”绾昭唇颤抖着,眼神中抑制不住的光,手紧紧扣住城墙,探身去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