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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温霞三十有四,保养得宜。苏府清闲,平日里除了伺候苏老爷子苏贤也没什么值得她操心的事,是以人看起来比大多数女子都年轻许多。

只不过此刻,她眼下的乌黑却抵挡不住地显现出来,露出几分疲惫。

苏明月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温霞,直到人走近,她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揽着李温霞的腰,扑了进去,声音哽咽,“娘!”

她感受着李温霞温热的体温,才真切感受到她重生后带来的这份实感。

李温霞是个性子温软的妇人,一生围绕夫婿子女,侍奉老人。苏承国远在徐州,苏贤老归老,却老当益壮不服老,也不须她操什么心,唯独操心操得多的便只有苏明月。

上辈子,李温霞便最是疼她,什么好东西都想着她。就连当初她闹着非要嫁李宜修,从来都顺着苏贤的李温霞也试着站在她这边,替她讲好话,争取让苏贤成全这桩婚事。

李温霞没有别的爱好,素爱种花种草,而花草之中,又最爱芍药,连随身的香囊也多是芍药制成。

苏明月闻着李温霞身上淡淡的芍药香,鼻尖又是一酸,紧了紧手臂,真好,娘亲还活着。

李温霞没见到苏明月好,一颗心本就放心不下。此刻见到苏明月一来就抱着她好像要哭不哭,不由担心。

她低头看着怀里人的头顶,疼惜地伸手摸了摸,试探道:“明月,怎么了?是不是身子还有哪里不舒服?”

苏明月闻言,从重生后醒来一直压抑的情绪忽地涌了出来,眼泪也忍不住夺眶而出。她知晓自己此生不能软弱,可在这样温暖的怀抱和关切的话语下,她情不自禁地卸下了所有重担,只想哭一哭。

她岂是身子不舒服,她整颗心都不舒服。可她不能说。这样的荒诞之事,说出去谁信,就算信了她,无凭无据,又要怎么处置苏蓁儿。

苏蓁儿和她,就像是苏府里的孪生姐妹,对苏府里的任何一人而言,都是手心连手背的肉。

苏明月暗自擦了擦眼泪,抬起笑脸,撒娇道:“娘,我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只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你不见了,所有人都不见了,就有点害怕。”

李温霞见苏明月又开始抱着她撒娇了,心宽了些,拍了拍她的脊背,半嗔半哄着,“这么大个人了,还怕噩梦。梦都是相反的,娘会永远陪着你的,别怕。”

“恩,我不怕,我要娘永远陪着我。”苏明月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