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页

只有楚云砚清楚,当枝枝退了那一步时,他是怎样的僵硬,就像带着满腔的期许,忽然泼了盆冷水上来,从血液一直冷到了骨子里。

他知道他急不得的。

一辈子都等了,他怎会急于这一时。

枝枝好哄、性子软,可矛盾的是,她的心防又比常人重上许多,太烈的感情加在她身上只会让她退缩。这次只是浅浅试探都有这样大的反应,楚云砚庆幸他走了装病这条路,而不是强取豪夺。

他目光中的炙热一点点降下来,在晦暗与低落间来回拉扯,最后化作春风般的和煦,“枝枝,我将你视为知己,那你呢?”

将自己摆在知己的位置上,再慢慢渗透枝枝的所有。

让她习惯他。

楚云砚殷红的唇扯开温柔弧度,细长睫毛轻颤,脆弱得仿佛易碎之物。枝枝想起方才的事,心里心虚,“知、知己。”

楚云砚含着笑收回了手,“枝枝去白云寺闷着了,今夜可想去街上逛逛解闷?”

枝枝刚想摇头,又想起楚云砚这些日子躺在床上,他应当也要出去走走接触那些活气儿的。是以枝枝点头应,“好。”

得她答应,楚云砚眼角眉梢皆升了浅浅笑意。

——

今夜是十六,圆月高高悬在天上,满天星河。

长街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摊贩都热闹了起来,不过也比花朝节、乞巧节这些日子要冷上些。

楚云砚说想去河街看花灯,是以枝枝推着他往河街去了。

枝枝步子很快。

沿途一路都听见路人对着她与楚云砚指指点点。全长安城坐轮椅的青年才俊屈指可数,路人只一眼就认出楚云砚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