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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头上流苏撞击得哐啷响,枝枝只瞧见眼前掠过一抹艳红,待眼前没了遮挡,这才看清跟前男子的模样,脸颊苍白瘦削,鼻梁高挺,许是因着成亲的缘故,他薄唇上涂抹了些淡淡口脂用以遮掩病戾。但斜飞入鬓的剑眉下,那双乌黑凤眸里却好像盛着烈火般,炙热张扬。仿若错觉般,这烈火散去,换作是淡淡的、枝枝读不懂的情绪。

被她如此盯了几眼,男人竟是偻腰重重咳嗽起来,站也站不直。

枝枝眼眸惊得浑圆。

饶是枝枝跟随外祖父见惯了重病孱弱之人,也未曾见过像他这般一脚踩入阎罗殿的人,他这一咳,竟给枝枝一种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病入膏肓之感。

这是西宸王世子楚云砚!

从前的楚云砚,是大杀四方、战无不胜的战神将军,可现在的楚云砚,咳嗽起来似弱不惊风的柳枝般。他的病,比枝枝想得还要重。

可,与她拜堂的是世子爷,去迎亲的也是世子爷?他病的这般重,又是如何去迎的亲?

枝枝脑中乱得紧,顾不得忸怩,忙上前搀住楚云砚,凝着他问:“世子爷的药呢?”

“咳咳咳。”楚云砚咳得急,乌黑眼眸中一片迷离茫然。

枝枝叹口气,他这副模样,大抵连她说了些什么都听不清。只好扶着楚云砚慢慢往喜床那头挪去,想着等安置好楚云砚,她便去唤婆子端药过来。

满头朱钗摇晃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楚云砚几乎整个儿地压在枝枝身上,她吃力地掀开喜被,扶着楚云砚坐上床。

楚云砚这会儿不咳了。

他坐在喜床上,眼眸轻阖,大红的帐子与他苍白如纸的脸颊相互映衬,叫人见了只觉他美得惊心。

枝枝晃了晃神:“世子爷,你还好吗?”

他睁开眸子凝向枝枝,那双眼眸氤氲了薄雾,眼尾染得殷红。

“咳过一遭,身子也舒坦不少。”楚云砚朝枝枝虚弱地笑了笑,“枝枝莫要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