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雨笙喉头一颤，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又被生生咽了下去。

是啊，他为什么不杀了他，还要救他？或许连他凌雨笙自己，都不是个好人！做不了大义凛然，大义灭亲，做不到将心爱之人绳之以法，反而徇私包庇。他不是个好人，他也对不起自己的职责。

爱都爱不够，怎么舍得恨？

凌槿煦垂眸，眼底流淌而过的微光，任谁看了都会心碎。如果是被其他人如此这般的说教，或许他能像只刺猬一样，风雨无阻，面不改色的对抗。即使被爸妈批评，误解，唾弃，他也不会像此时此刻这般……心痛欲绝，溃不成军。

要说这个世界上的唯一软肋，不是爸妈，不是亲朋好友，不是任何人……

——唯有他，唯有凌雨笙。

可以让他心境崩溃，让他绝望，让他好想死的人，只有凌雨笙！

真的，了无生趣。

他隐约能感受出凌雨笙的心情，凌雨笙的难处，凌雨笙的折磨，是常人无法理解的。他一面爱着自己，一面又因为誓言和职责不得不抓自己。这种不能大义灭亲，这种即将背叛“警察”这个神圣职业的折磨……凌槿煦，懂的！

能让凌雨笙摆脱痛苦，能让凌雨笙脱离痛苦的办法，只有一个——

凌槿煦的眼底泛出绝望，而又欣然的微光。那份面容，那份眼神，就如同四月一日在双汇码头的时候一模一样，是那样欣喜，那样释然，仿佛卸下了一切重担。他缓缓抬眼望着凌雨笙，苍白的双唇微微一颤，“你杀了我吧……”

凌雨笙心里咯噔一下，就见凌槿煦双眼一闭，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在下一秒，身子一软，倒在了床上。

“小煦！！！”

…………

“事情就是这样。”锅盖汇报道：“凌槿煦被一伙人伏击，从阳光海岸1号路坠落大海，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已经派人去打听了。”

南宫炜仔细听着，有些意外，更有些难以置信，最后，他更是不甘心。

千呼万唤凌槿煦赶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