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吧,我一向将生死得极淡,他若明白,必不会计较。”若舒推辞道。
秦道川坐了一会,见她若无其事地拨着算盘,下手依旧极稳,面上也丝毫不显,发了阵呆,便回了书房。
皇上也等了数日,直到出殡前日,依旧没见青州的人现身,原本十分肯定的念头又有了动摇,莫非真是太子所为,皇后与西郡竟有如此大的能量,这些年竟然丝毫不显。如今太子依旧没有现身,到底是怕自己追究,还是另有所图。越想越烦,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连太监通报的声音都未听到,贤妃谨守礼节,依旧端着托盘站在门外,直到大监再一次提醒,皇上才连忙招呼她进来,“爱妃来了。”
贤妃见了礼,放下托盘,体贴地为他揉着穴位,不言不语。经历过天际岭大变之后,贤妃的知书达理,温柔贤惠更显难得,皇上舒服些之后,拉着她的手,握在手里,“朕好多了。”
“皇上,天麻鸡汤,最治头疼,趁热喝了吧。”贤妃端了送至皇上面前。
皇上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难得地在她面前谈起了天际岭上的事,“爱妃,你说那两具尸首真的是那个孽子和青云的不肖子么?”
“不论是与不是,乱局总算结束了,臣妾只希望皇上能急事缓办,顾着些身体。”贤妃轻声回道。
皇上轻拍着她的手,“朕还有一个逆子,现在也不知在何处?”
贤妃答道:“太子想必是怕皇上责罚,故而不敢现身吧。”
“不要再叫他太子,朕没有这样忤逆的太子。”说完,似仍不解气,思索了一番,吩咐了下去。
第二日,一则檄文传遍天下,限太子在半月内回京请罪,逾期则废其太子位。
若舒则早早出了门,守在去莱州的必经之路上,此地不像刚出京时,路上观者众多,乃是一处山道,十分僻静,若舒下了车,让车夫将车停在支路上,自己则避在一棵大树后,静静等着杜若远的灵车经过。
杜若娴仍是一眼就认出了若舒的马车,与王兆昇低语了几句,也下了车,径直走向若舒的马车,车夫见了,看向了若舒的方向,杜若娴一回头,便看到树后露出深紫色斗篷的一角。
两个人相向而行,若舒先开了口,“莱州路远,我来送他一程。”
杜若娴则停住脚步,缓缓下跪,郑重了行了大礼,若舒赶紧上前将她扶起,“大恩不言谢,东家做了我想做却永远都做不到的事,杜家合府上下都感念东家的恩情。”
若舒轻摇着头,没有言语,“棺中虽然只是衣冠,但我们并未声张,我想哥哥也是这么想的。”杜若娴望着若舒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