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自己屋内那几件松木家俱,又想起祖母的话语:清贵之家,不重穿戴,不重奢靡,修身养性,其身自正。
今日坐在这里,怎么就那么难受呢?母亲自那次她拒绝了首饰和衣裙之后,便再没有送过她一样东西,坐在这屋时,因外面隔了一间,闷热不堪,自己里面的棉纱里衣后背已经开始淌汗,不经意看到兰芷,身上居然是葛纱做的衣服,再看到躺在那里的若舒,身上的纱衣更是蚕丝的,薄薄的,柔柔的,一看就十分清爽,自己是她的女儿,唯一的女儿啊,她居然从未想过要为她准备一些,越想越气,就说了声:“母亲既在安睡,娴雅不好久待,劳烦兰芷告诉母亲一声,我先回去了。”
说完转身出去,要跟忠湛的人去叫他,好一同回转,谁知忠湛正和兰萱玩得高兴,不愿走,要她先走,娴雅无法,只能独自返回了萱微堂。
老夫人见只她一人回转,就问忠湛,娴雅心情不好,直说:“母亲院中的兰萱老是拉着忠湛,不让他回来。”
老夫人一听,不高兴了,便说道:“刘妈,快去接长公子,顺便叫兰萱过来回话。”
若舒本想装睡,谁知靠在那里,只觉得混身疲累,竟然睡着了。
等她醒来,兰芷对她说道:“老夫人院里的刘妈,方才把兰萱叫过去了,多半是因为长公子喜欢与她玩耍的事。”
若舒一听,说道:“去萱微堂。”
等若舒坐在软椅到了萱微堂,兰萱已经在那里跪了半天了,老夫人犹自训斥着。
见若舒挺着一个若大的肚子进来,说道:“我不过找她来问话,你便着急忙慌地赶过来,今日天雨路滑,怎么就不会小心着点。”
若舒轻轻施了一礼,坐下后,说道:“我听兰萱犯了大错,怕她冲撞了老夫人,故而赶过来看看,免得她失了分寸。”
老夫人说道:“冲撞我?倒是还没发现她有这胆量,只是这奴婢的规矩实在是学得不好,全无半点女孩儿家的矜持,我听忠湛每每与她玩在一起,尽是些小女儿家的玩意。”
若舒说道:“老夫人若是不允,以后不玩就是,往后忠湛来请安,兰萱不得出屋。”
兰萱听了,忙低头回了声:“是,少夫人。”
老夫人听了,对着兰萱说道:“我问你,十句你回一句,她说一句,你回答得倒挺快。”
若舒说道:“她规矩是不好,但她伴我一同长大,有儿时的情谊在,所以对她多有包容,往后一定要她好好学规矩,没学好不得出院门,必不再惹老夫人忧心。”
老夫人说道:“我总记得你院中有一个奴婢名字中有字与我这萱微堂冲撞了,但是每每总是忘记与你说,如今看来正是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