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楚碧抚了抚眉心,不屑:“这话你说了多少遍,还抱着期望?”
王蒨只看到二姐苦兮兮地皱着眉,将酒一饮而空,摇头不语。
三人用膳过后,打道回府。王蒨将二姐送回了府上,自己端坐在车内,忆起二姐的话,忍不住打颤,她想起李意行对她的知根知底,想起他对她莫名其妙的熟悉感,一阵阵阴冷的束缚感仿佛将她紧紧包裹,如同被蛇尾卷了起来。
自孩童时就一直活在监视窥探之下,王蒨知晓线人这样的布置十分耗费心力,因而多是为了传递重要的事件,寻常的事物也不值得盯梢,可若是李家呢,若是李意行一时兴起,就想窥探王三公主的一举一动……这并非全无可能。
他就是那般的性情。
一旦念及到自己或许从少女时期就被人窥伺着每一个细节,王蒨就感到无比恐惧和作呕,她以为的爱是一座囚笼,如今连动机都变得蹊跷。
那天雨夜,她质问他究竟爱什么,李意行只白着脸,不敢回答。
是怕说出来会让她更憎恶么?
王蒨几乎是逃回了府中,随后几日,除了与两个姐姐见面,她不再出府。李意行的信件照旧送来,只是,她甚至不会再打开细看,至少这几日不想。
祭天大礼的前一日夜里,太学学生再度相约游湖,王蒨得了消息,提前吩咐桐叶帮她做些准备。
同一天,照风兴冲冲拿着一把长弓送到了她的书房。王蒨远远看到弓身上的红石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她一脸平淡地接过,倒是桐叶和九月看得移不开眼。
那把弓留在她书房的长案上,与内景格格不入,若是李意行在,恐怕要忍不住收拾一番,可王蒨偏不。
入夜过后,桐叶与九月换上了粗麻短打,而王蒨穿上了太学学生的长裙。
为了掩入人群,她叫桐叶替她收拾一番,桐叶这些日子在她手下做事,已知晓三公主亲和的性子,遂十分大胆地替她遮掩了一下。
头发刻意弄凌乱了些,珠钗佩饰换成了没有半分惹眼的琵琶簪,至于面上与手,则用黄粉轻轻抹了一层,唇也涂得发白,镜中人一下就变得面色极差,平平无奇。
桐叶围着她转了几转,确认了绝没有任何差错,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