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浥尘推开含光殿的大门,朝内室走去,跟着他的常幸如往常一般,候在前殿。
含光殿是皇后殿下幼时的住所,陛下一向不爱有人跟着他进寝殿内。
除去每日清扫整理,陛下从不允他人进屋,含光殿本已废弃,只因陛下选了它做寝殿,这才开了锁,撕去封条,重新见了天光。
寝殿内幽暗,玉栏窗上新贴了和纸,淡淡夜色透过银白的窗纸,映入殿内,李浥尘关上门,凭借那点凉薄的光线,走到窗下的沉香木案前。
取出火折子,点上一盏明灯,他拂袖坐在案后的椅上,案面铺了层白玉,被擦得锃亮,笔墨纸砚摆放整齐,室内弥漫着浅浅馨香。
他从怀中取出一只朱檀色锦盒,长指旋开金质锁扣,盒盖开启,露出一块润白的玉扣。
取出玉扣,捻在指尖,细细摩挲玉扣上刻着的“清月”二字。
那是他同月兮情意最浓时,他亲自镌刻的。
其中的“清”字,是取他的字——“清规”中的“清”字,而“月”,自然就是用月兮的乳名中的“月”字。
这枚玉扣,告诉他,他曾经与月兮有一段言笑晏晏,两小无猜的日子。而后来,那场变故将他们二人都折磨的物是人非。
然而今日又得到新的线报,从前李家灭门,或许另有隐情,他今日去了锦华宫,李明华装疯卖傻,咬死自己与从前的事毫无干系。
思及此,李浥尘目光幽深,捏紧了手中的玉扣,片刻后,又松开。
不管如何,真相已慢慢浮出水面,届时他掌握了实证,倒要看看她还如何狡辩。
若罪魁祸首真是她,他必会大义灭亲,绝不再姑息。
视线落回到指尖玉扣上,李浥尘的眸中浮起一丝血色,如果害他父王和母亲的主谋不是袁后,那他该如何面对月兮。
他的月兮,他的挚爱的女孩,为了救他险些被乱箭射死,丢了性命。而他,夺了帝位后对她施加的,只有无尽磋磨与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