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枝在她身后道:“殿下方才吓死奴婢了,您没瞧陛下的脸色,奴婢觉着比冰还冻人。”
清风拂过,梨蕾上的白露滴落,月兮自嘲一笑,没有回答,兰枝见她不说话,就也没再多言,左不过陛下对殿下视若珍宝,定不会同殿下计较,为难殿下。
月兮走在前头,袖中的右手细指微动,方才在大殿上,她说手废了,再也不能执笔写字,确实是谎话。
这几日她提笔,游走流畅,行墨稳健,还为凤仪殿画了几张新符,只是很长一段时间未动笔,绘起图来有些生硬,她不大满意就是了。
不过瞧这模样,她的手应该是痊愈了,没有什么大碍,记得她昏迷时,玄朱也在她的榻边说过,李浥尘为求医圣云陵治好她的手,亲自充当了那试药,试针之人。
他手上的那些个孔疤,大概就是当时留下的伤痕吧。据说他的手伤了筋骨,这辈子怕是都治不好了。
她已经见到了数次,他提笔手微颤的景象。
但那又如何,他能治好她身上的伤,可她那时候经历的绝望,受过的折磨,又怎能像这些伤痕一般,说消逝就消逝。
她曾经满腔的爱意与真心,到如今,都被磨灭了个干净,只剩一地残灰。
云开见日,阳光洒下,檐上金光熠熠,月兮停下脚步,抬起头望着朱墙上,还未绽放的白梨。
想起了七年前与李浥尘的初遇,年少时她贪玩,第一次翻墙就遇见了他。
那日他在一颗梨树下作画,而她是典型的有胆爬上墙去,没胆跳下墙来,万般无奈之下,才向他开了口,求他帮帮她。
而他……
他带给她的失望甚至是绝望,实在太多了。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有何苦衷,可这伤害都已造成,永远不可能磨灭。
“殿下,该回宫了,小殿下这会儿估摸着要饿了。”兰枝在旁提醒了月兮一句。
月兮点头,不再看那白梨,转头往凤仪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