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与他在书房里长谈,他只记得大师离开时带走了那个装着他妈咪的骨灰盒,妈妈从书房出来面色惨白,掌心有一道很深的伤口,鲜血未干。妈妈没对他解释什么,只是和他一起向对方郑重地磕头作谢。
他虽然不懂,也听话一一照做。
那天下午,夕阳绚烂,他记得妈妈苍白的脸上浮出了他从未见过的释然笑容,充满了希望,就像挂在枝头的花苞期盼着早晨的第一束阳光,像久旱的麦苗盼望初春的第一场雨。
时光荏苒,他渐从长辈的口中听到了一些的旧事。
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他就已经能够明白她们从前有多么相爱,他也能够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妈妈的笑容里总有化不开的愁绪。
相爱至深的两个人,一个先离开,另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活着的人要饱受多少的相思折磨。如果不是因为有他,或许她可能已经决绝离开。
十八岁那年,妈妈突然打开了二楼的主卧门,如他所见,里面都是从前的旧物,她们从前相爱的痕迹,不染纤尘,完完整整保留下来。
安槐序站在陆林钟的肖像前,面色恬然。
她的脸上有了皱纹,动作不再如年轻时那么敏捷,甚至还有了几根灰白的头发。
或许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只有一件事没有改变过。
她爱她的爱人。
“予安,妈妈就快要去找你的妈咪了。”安槐序抬头看陆予安,他很早之前就比她要高出了大半个头。
窗外的月色铺在两人脚下,袅袅迷离,夏夜的凉风从窗口灌进来,细细的虫鸣在耳畔。
那夜过后,他最爱的母亲离开了他。
陆予安喉头哽塞,眼里漫上来泪水,他转了转眼球,目光落在肖像下方的摆架上,中间是已故之人的骨灰盒,旁边有一只镂着独特形状的镯子,镯子圈起来的方寸里,两只戒指紧紧相靠,如同两相依偎的恋人。
过去她们曾这样相拥过,亲吻过,亲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