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崇宁咳了一声,“你来,把方才同朕说过的话再同玄霜说一遍。”
芮公公心知逃不过,硬着头皮道:“冯贵妃在明秀宫寝殿自尽未果,被救了下来,方才已转醒,想要见陛下一面。”
杨玄霜从椅子上缓缓站起身,江崇宁忙扶着。
“陛下去见她吧,我同你一道去。”
芮公公又低头看脚尖。
江崇宁道:“朕不去。”
杨玄霜莞尔,“陛下以为我不愿你去?我虽然有些小性子,但还不至于这般小器。还是去吧,有些话说明白些也好。”
江崇宁小声嘀咕:“果然比阿羽那厮讲道理些,齐玉这一年究竟怎么过来的……”
杨玄霜没听清,“陛下说什么?”
“我说我去,不过你留在这里便好,那里晦气,你身子重,别去了。”
杨玄霜不依,抬步向外走,江崇宁拦也拦不住,又舍不得拽她,只得扶着,同她一道去明秀宫。
此时,冯贵妃躺在榻上,不复绮丽姿容,却是油尽灯枯之相。
自父亲冯道善谋反事败,被皇帝定下罪名以来,她便滴水未进。昨天夜里,她乍闻冯道善伏诛,只字未言,遣散了宫人,寂寂枯坐一夜。今日寅时初,天还蒙蒙亮着,她取了裁衣的剪子,趁人不注意扎进自己胸口。
冯贵妃出身书香之家,未曾习过武,又久居深宫,养成了副娇软的身板,因而那剪子扎得不够深,且偏了一寸,暂无性命之忧。
不过终究是受了重伤,在加上她一心求死,太医送来的汤药一口未饮,此时已是危在旦夕,众宫人见此情境,既惧怕又不忍。
恍惚见到寝殿门敞开,一个修长英挺的身影走了进来,她眼里骤然多了些生机。可看清那人正小心翼翼扶着一位清丽女子,举止间皆是亲昵,她眸子里的丁点光芒又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