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福一个激灵摔下椅子,第一反应竟是赶紧把书藏入袖袋。
有鬼,安惟翎皱眉,上前要去抢。张存福左手攥紧了那本小册子,右手撑地,哗啦一下翻起身要躲开她掌风。安惟翎不慌不忙,猫逮耗子似的,优哉游哉追着他打。
张存福满院子乱窜,口里不住大喊“将军饶命”,东边厢房里锁着的柳如眉和阿金听见了,也凑到窗边看。
安惟翎陪他玩了有半刻钟,忽而换了方向,捞起椅子向张存福脚边丢去,张存福唬得一个旱地拔葱,安惟翎不知何时手里藏了一颗小石子,用寸劲打在他膝上半寸的鹤顶穴,张存福“嗷”地一声,腿软的不行,落地时直接行了个大礼。
“将……军……”张存福还扑在地上,见她捡起了小册子,慌得伸出手连连划拉。
安惟翎一哂,站得远了些,翻了几页,双目大睁。
春宫图!
画得十分细致,甚至连根头发丝都纤毫毕现。画中人物皆是通身赤条条,双腿交缠,唇舌相凑,脸颊的红晕漫至颈侧。
除了画工了得,想象也异常丰满,秋千架、灌木丛、水榭、春凳、竹林、马背、浴池,应有尽有。越往后翻越让人啧啧称奇,连牛栏狗舍、山坳田埂这等破烂地方都有……
安惟翎不禁赞叹,“能耐啊!”
张存福窘然,七手八脚爬起来,苦着脸,“将军……末将有——”
“罪什么罪?我没说不让看。”安惟翎又略翻了一下,每页右下角有一个朱砂印鉴,细细辨认,是一句诗,“莫道棋犹乱,只怨杯未满。”
“人才。”她合上册子,看了眼封面,书名《阴阳大乐》,她毫不犹豫,假公济私道,“虽没说过不让看,这种糟心玩意儿还是得没收。”
张存福口中嗫喏,仍是应下。
安惟翎没去见柳如眉,只向张存福问了问情况,这边尚且相安无事,柳如眉有了个盼头,一心想见她王郎,每日除了好好吃饭,甚至还能跳两个时辰的舞。
安惟翎带着春宫图回了将军府,将它收起来,正要出房门时,有丫鬟来报,“安将军,宫里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