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继续道,“大师,若我也能被度化,”她忍不住笑了笑,“只怕你是拜了个假佛。”
住持又是一愣。
袁玠静静望着她,有些话如鲠在喉。江崇宁仍旧垂着眸子,神色莫辨。
住持再次叹气,“安施主豁达,此番倒是贫僧着相了,施主日后定会有自己的缘法,贫僧浅薄,不能参透。”
“多谢大师。”安惟翎点头,她不愿再呆下去,起身向江崇宁行了个礼,“皇上和相爷颇有佛缘,能同方丈大师参禅论道,臣一介俗人,不便杵在这里扰了佛门清静,皇上请容臣告退。”
江崇宁点头,深深看了她一眼,由她出门去。
安惟翎出了禅房。承恩寺后山清净无人,她坐在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出神。
从十岁起,她就开始讨厌和尚道士。他们说她面带煞气,个个都要来给她渡劫消灾,有那本事为什么不去跳大神赚点养老银子?一个将军,哪门子的放下屠刀?放下屠刀任人宰割?安老爹砍了一辈子人,仍旧吃得饱睡得香,没见他恶鬼索命冤魂缠身,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是杀孽太重,不得善终了?
她心说本帅凭本事杀的人,你非要给我消业,不是顺便把我的功勋也一笔勾销了?
她按住烦躁缓缓吐纳了几口。
“安将军?”
安惟翎一听这声音倒是很意外,“相爷怎么找到这来了?”
“禅房门口无人,众臣也各自歇了,我猜将军该是找了个偏僻的地方躲清静。”
安惟翎心说你倒是了解我,她轻笑,“相爷找过来,是担心我?”
袁玠静默一阵,轻轻点头。“将军,你是通透之人,不必因他人言辞扰乱心神。”
“莫担心,老和尚说的话我不会往心里去。这世上的人总是各有各的说法,今天你说因果报应天道轮回,明天他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要是都听进去了,不得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