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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室内, 四人面对面而坐。

虽然尚未开口,气氛却已陷入前所未有的严肃中,虞逻收敛先前散漫的神态, 端坐于案前,腰身挺直, 手搭于膝上。很标准的跽坐。

毕竟, 如今聚于一堂的三个男人是悦儿的血脉亲人, 不容半点怠慢。

皇帝脸色沉如墨,眸光刀子一样扫视虞逻, 青年却目光平视, 不慌不忙,神态自若地仿佛是他亲外甥。

不得不说,眼前这个青年是个出色的年轻人, 坐在那便宛如一柄金雕玉琢的宝器,倘若此子不是北狄可汗, 无疑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天气渐寒,北上的路越来越难走,可汗何时启程?”

皇帝抬眼看向虞逻, 眸光深沉。

“不急走, ”虞逻沉默了片刻, “过完年再说。”

皇帝:“?”

舒思暕活生生呛了一口茶水,险些喷到桌子上,好家伙, 过完年再走?合着还想再待两个月。北狄不要了?王位不要了?

虞逻仿若不察, 抬手添了一杯茶,推到舒思暕面前,问皇帝, “陛下先前许诺可还算数?我和悦儿两情相悦,还望陛下成全。”

随着话音落下,三人脸色纷纷一沉。

月前,北狄可汗与陛下在定国寺许下三月赌注,长安人尽皆知,舒思暕和沈燕回自然也不例外。皇帝是什么?是天子!天子金口玉言,素来言而有信。

然而此时此刻,已然不是守诺的问题。

虽然先前大醉,皇帝却并未到不省人事的地步,夜至定国寺时,他已经清醒了大半,将虞逻和沈燕回之前的谈话记得清清楚楚。

他说,悦儿嫁他,便迁都至雍凉,只要悦儿是他妻一日,北狄与中原永止兵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