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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孩子,本来就与他们有一世亲子缘分,如今生死可逆,时光可溯,一切从头再来,那个孩子是他们二人的孩子,只要他们还在一起,那个孩子当然会来。

彼时,普真法师的禅院外面。

北狄可汗口出狂言,说要娶已经出家的嘉仪公主为妻,这个消息不止传遍了整个长安城,也传到了六根清净的僧弥耳朵中。

小和尚年纪不大,忍不住瞥了站在墙下的那位着深青衣袍的青年一眼又一眼。

没吃过羊肉,还没见过羊跑吗?前来定国寺求姻缘的贵女和公子可不少。

小和尚瞅着虞逻,心里暗暗点评:这公子,长得倒是不差,气度也不凡,就是脸色太阴沉了些,面上情绪颇为古怪,瞧着性子喜怒无常。

此时,虞逻的情绪的确有些不稳。

时而阴云密布,时而捂额懊悔,眸似露凶光,又似露柔情。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孩子。

那几个月,他一面瞒着她,一面努力地想和她要一个孩子,他以为只要有了孩子,她就不会离他而去,可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孩子会成为她的催命符。

虞逻骨节修长的手指握成了拳,额角青筋跳动,双目染上了一抹赤红。

悦儿本来可以等到他回来。

可是因为那个小东西,她的身体只撑了一个月的时间。

曾经对那个孩子有多期待、多渴望,后来便对那个孩子有多怨恨、多咬牙切齿,然而所有种种,最终化为了一柄名为悔恨的利刃,日夜复日夜地狠狠戳在他心房,叫人痛苦万般,后悔难挨。

……

舒明悦从禅院里出来的时候,已然整理好了情绪,杏眼变得亮晶晶,思及普真法师先前所言,忍不住弯了一下红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