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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通话说下来,情真意切,令人为之动容。

听到那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时,皇帝的神色微一恍惚。

少时父亲和叔父耳提面命,便常言这句话,亦是当年他常谆谆教诲长子之话。

眼前这个青年——

皇帝看向他的眼神微变了些许,他生得一双深邃桃花眼,因为骨骼轮廓略深,而显得线条凌厉冷硬,不笑时便漠然非常,这么扯唇一笑,便恍如春风拂面。

倒不至于失神,只是多少心中想起了自己早夭的长子。

姬颂的眼尾比他翘三分,笑时更弯。

这个时候,虞逻所言的真与假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有求好之心。

皇帝神色不可窥测,提腕抿了口茶,淡问:“去看过宁国公了?”

虞逻“嗯”了一声,他眉眼英俊,气质收敛,将晚辈之态端得十足,语调平缓道:“昨日入长安后,便已去宁国公府悼念过。”

虽然,他本意是趁机潜入定国公府,去看舒明悦。

北狄可汗在长安的动静如何,皇帝自然知晓,这些时日,他心中一直翻涌被人欺骗的愤怒,因为宁国公,也因为皇后。

但虞逻送来的那封国书上所言之话,的确缓解了他那时即将爆发的情绪。

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外甥”,皇帝权衡利弊一番,并不介意认下,至于他方才说得那番话,心中当然不尽全信。

皇帝又道:“可汗虽不是第一次来长安,上次朕却未能好好招待,这次安心待下,朕会命人带可汗四处看看。”

“却之不恭。”虞逻笑了笑,道:“上次来长安,我在定国寺遇普真法师,与他品茶论道,颇为投缘,一别半年余,不知法师可还在定国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