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女低声应是,转身离开。
内帐重归寂静,舒明悦坐在梳妆台前,单手托腮,百无聊赖地拨弄一只粉色的珠花。
没一会儿,身后橐橐脚步声又来,侍女低声道:“那人说酒水是今夏新酿的桃子酒,刚从长安运来,最得贵女们喜爱,问姑娘要不要先尝一尝。”
“长安”二字入耳,舒明悦脊背一僵,倏然扭过头,握着珠花攥成了拳头。
“让他进来!”
“是。”侍女低头退下。
舒明悦立刻起身,神色迫不及待,却又怕自己多思,也怕被别人发现异常,强做镇定地一不一缓,走去外帐。
撩开帐子的一瞬,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的视线中。
他身着深蓝色胡服,头上系了一条胡人常戴的银质嵌宝石抹额,又因皮肤白,瞳色是润泽的浅琥珀色,乍然看去,便像西胡与汉人的混血后裔。
舒明悦呼吸一滞,眼眶忽然一酸,有慢慢变红的趋势。
他也在看她。
小姑娘俏生生站在那里,看起来似乎完好无损,他收回视线,双手交叉于肩,行了一礼用北狄话道:“在下燕时归,带美酒来予姑娘。”
沈燕回,字时归。
舒明悦的眼泪花快要忍不住了,然而周围有一群人注视,她深吸一口气,将那些情绪硬压下去,“酒在哪儿?拿过来我尝尝。”
周围侍女立刻端上一只银质酒盏。
里面盛放着一抹清亮的桃色甜酒,馥香扑鼻,舒明悦抬腕轻抿了一口。
她酒量不好,自然不敢多喝,轻抿了那一下,本就红润唇瓣愈发变得嘟嘟亮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