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丛高树掩映着几户人家,池塘躺沉在茂绿的灌木里,面上低徊着许多蜻蜓。边缘的湿泥上,青灰色的螃蟹在悠然爬行,竖起的木牌用油漆写上了“禁止游泳和垂钓”字样。
姚岸和康子把鞋脱了,在一旁的田里弯腰摸索了老半天,抓到一只泥鳅便塞进裤兜里。等兜差不多满了,将滑溜溜的泥鳅费劲地串在鱼钩上,把浮标甩在了池中央。
姚岸支起下巴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什么动静。
“怎么还不上钩?”姚岸没耐心地踮了踮脚。
“哪儿能这么快,再等等。”康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湖面,比往日听讲不知专注了多少倍。
姚岸最是没耐心的,把手伸进兜里抓了几下,想让里头的泥鳅安分点,不料其中一条忽然蹦了出来,画出一道弧线,落在了颜怀恩摊开的书上。
颜怀恩捧着书的手显著地抖了抖,脑门上浮起了冷汗。要不是心疼书,他早已往湖里抛了去。
姚岸伸出两个泥手指去钳,没钳着,反而留下两个指印。
颜怀恩无言,只得将书倒扣,让那泥鳅回了地面寻家去,自己则挪到一旁,离姚岸稍远了点。
姚岸反倒笑了几声,赖道:“怀恩,颜老师不该这么养着你,连泥鳅都怕,鱼也不敢摸。”
颜怀恩用手背擦了擦纸张上的泥,揩到木栏杆上,回道:“不是所有人都爱这些。”
“怎么不是……”姚岸说了开头,堪堪住了嘴,想起了家里的姚见颀。
颜怀恩仿佛心有灵犀似的,问了句:“你弟弟怎么又没来?”
不等姚岸回答,耳听八方的康子早已抢答道:“话都不会说一句呢,咋来玩。”
“啧。”姚岸睨了人一眼,要反驳,却没理。
他确实没听姚见颀张嘴说过话。
来了也半个多月了,居然能一个字都憋着不说,而他居然还没觉得有什么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