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康子捂着屁股,憋屈道,“你奶奶喊你回去。”
“干吗!”姚岸还有点起床气。
“你爸爸他们回来了。”
“……”
姚岸呸呸几下吐出树叶,扶起自行车,边跑边喊:“怀恩我先走了啊!”
康子捡起他落在地上的作文本,拍了拍,瘸着半边屁股跟了过去。
午后的路面被炙得冒烟,橡胶轮胎与水泥摩擦时还有隐隐约约的焦灼气味,姚岸一口气冲上半个坡,终于体力透支,在轮胎往后滑之前牢牢摁住了刹车。
一辆陌生的小轿车停在屋门口,镶着他不认识的标志,黑漆油油发亮,车牌还没来得及装。
姚岸一步一步走上去,玻璃的反光纸上照见了他横陈的汗水。
胡乱抹了一下额头,有几滴流进了眼里,十分酸疼,他一边揉着眼角,一边绕开车往大厅走去。
迈进门的那刻,姚岸的脚步停住了。
右眼球经历了一番按揉挤压,正一片模糊,等待聚焦的过程中,眼前那团小小的影子逐渐变得明晰。
木秋千上坐着一个孩子。
细嫩的手攥着两根粗粝麻绳,还不足以将它完全包裹,脚尖垂在地面上缘,随羸瘦的身躯轻微晃荡。
察觉到门口的阳光被阻挠,他将低着的头抬起,露出一双瞳色偏浅的眼睛,和幼拙却苍白的面孔,五官像点心一样摆放其上。
姚岸站在原地,怀揣着一种陌生的心境接触了那道视线。
也仅仅是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