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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并不知道, 那新夫人前人后是两幅面孔,时不时克扣宋月稚的吃食,又使唤府里的下人轻贱她。

铃可还记得, 那时候也是雪天, 宋月稚一个人溜出了国公府,她骨瘦如柴, 却拖着身子往城外走了两里地,等老爷找到她的时候,小姑娘脸上冻的发紫。

但她没有哭也没有喊冷,只是重复着说——我想回家。

京都不是她的家,自己的父亲也有了新的夫人, 而她的母亲还在溱安长眠。她的思念平静又执拗,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征了神。

之后,国公爷在祠堂独坐了一宿,沉重的大门开启,他发丝附满霜雪,像是老了十岁。

所有人劝他忍下来,这是圣上赐的婚约,宣平伯爵府是圣上制衡世家的关键点,万不能撕破脸。

可任凭旁人怎么劝都没有用,他未曾洗漱径直入宫到了圣上面前,决然深沉的跪在殿前。

圣上知他心意已决,决定后退一步,谁知他说的是——休妻。

休书一封,以最羞辱人的方式弃恶毒之妻。

他甚至说卸下头顶的乌纱帽,不要什么荣华富贵,高官厚禄,只愿归家永远陪伴亡妻。

哪怕他说的是和离圣上都不会那么暴怒,当即就斥人打了荣国公五十大板,当时他是被人抬回了国公府,整个人近乎血肉模糊。

可偏是经此一闹,沈氏苛待先夫人嫡女的名声传扬在外,宣平伯爵府更是被冠上教女不严,家风不正的名号。

更何况荣国公是个硬骨头,就是被强压也绝不低头。

之后一拖再拖,圣上终于还是拗不过点了头,终于沈氏拿着休书回了娘家。

铃可还记得,那时候沈氏似乎是有些疯疯癫癫的,上了轿子后还探出头来对宋月稚笑。

格外渗人。

“这么多年过去了,还咬着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