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堂的明舒猛地睁眼。
“请她进来吧。”珠帘后传出没睡醒般懒散声音。
伙计便将那姑娘带到珠帘前, 替她掀起帘子, 道了声:“请。”
那姑娘狐疑着踱步迈入后堂, 左右张望一番, 忽见高案后斜倚圈椅而坐的年轻女子, 她穿杏色宋抹,外罩葱绿褙子,摇着柄蒲葵扇,正笑吟吟地推了杯新倒的卤梅汁过来。
“快坐下,外头天热,喝杯香饮去去火气。”明舒道。
冰湃的卤梅汁让瓷杯挂着水珠,看着就清凉解暑,那姑娘咽咽口水,小心翼翼坐到明舒对面,道过谢后端起瓷杯一饮而尽,露出个痛快的表情。
“我就是满堂辉的掌柜,姓陆。不知小娘子如何称呼,找我所为何事?”明舒又给她倒了一杯。
“我姓柳,柳婉儿,家住马行街北。”
“柳娘子家里行医?”明舒问道。马行街北,乃是医铺药铺等汇聚之地。
“算是吧,不过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我父亲是小儿产科郎中,我母亲是稳婆,但他们一年前相继过世,我没本事,学不到父母皮毛,医铺无人承继,已经关门。”柳婉儿看起来有些紧张,一直紧紧捧着瓷杯。
明舒又问:“原来如此,那柳娘子找我是为了……”
“我想……想找我的亲生父母。”
明舒扬眉,静待后文。
柳婉儿取出一方旧丝帕,珍惜地抚了抚,小心地摊平在桌上,又自颈间褪下一件长命锁,压在了丝帕上。
“我是柳家养女,十七年前尚在襁褓之时被人遗弃在柳家医铺前,当时身上就戴着这条长命锁,襁褓内塞着这方丝帕。”柳婉儿目光落在旧物之上,面现忧伤,“养父养母待我极好,他们在世之时,我并不愿寻找亲生父母以寒二老之心,如今二老故去,我又着实想求个答案,不为别的,就想知道自己根在何处。不知陆掌柜可愿帮这个忙,我懂规矩,这是酬金。”
她说话间从腰间摸出一张银票展开,双手恭恭敬敬奉到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