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跟着诺诺低头说:“我我也想”
至于想哪门子?后头话自个都圆不出来,他才来没几日,兜里没银子,若不是小娘子这儿的东西一样比一样稀罕,相形见绌,窘困何故无处遁形,他想合该小娘子赚大钱,除夕夜自己省得去拜灶王,拜小娘子许是更灵光。
不知情的“假灶王”笑道:“人人有份,管叫你们吃蛀了牙,我不负责”
她这话慷慨,大家伙了解小娘子脾性,从不口空白话,实打实能得一份头,欢喜游窜,在场没一尾落网之鱼。
陶絮牵动嘴角,打从来店里,空荡荡的虚浮渐次沉淀,鸾燕有了寄宿,若这算本事,她心甘情愿栖住在瓦檐下。
阿斗摊好饼皮,等着林云芝掐馅,包完压进模具印出花样,花糕用罴、面酥专炒,些许还牵涉饼焙,熬盆上略放草木灰,上铺纸一层隔去灰烬。
“也是麻烦,以为这银两好赚,如今见识里头的功夫,单我一人,真吃不下这笔生意”小小随礼食盒送出去容易,里头成品活儿分得细,一样有差,整个盘的意头全就毁了。
林云芝没少要走动,考究火候、时辰,掌控上阿斗终究没实践过,颇有些欠缺。
糕饼实则是两种说法,糕和饼,常合在一起说,没人有意去纠正,经年头口上习惯,将错就错的事世人没少干,不独差这一笔糊涂账,林云芝也是跟着糕点师傅学经验,闲谈玩笑时说起。
糕饼师傅专擅制饼,裹馅的、蒸煮的、油酥的无一不精,详谈时说:“饼无非重在白面、脂油,骰子块没劲道,一掌宽正好,再大些就是糙,饼大馅多容易陈味是行规,糕点师傅一旦越矩,做出来的饼,不客气品评四个字--废物点心。”
“脂油这东西妙,少了干脆,多了腻味,正正好你才吃不腻,再精明的师傅,海碗大的饼再计较也拿捏不住里头逃不掉的油味。但糕不一样,糯米、粳米为主,多是搭黄实、白术、茯苓、砂仁、枣、胡桃仁、山药、芝麻,一分还是二两,全凭厨师功底摸索,只要不是以形哗众取宠,正常大小内,自然是越大味道越足头。”
糕饼师傅叹道:“漏了这其中关窍,才有清朝慈禧御膳房师傅的笑话,错把绿豆当王八”
有这层谨慎,模子大小她特地考量过,画了图纸送去与木工师傅定制,也就避开忌讳。
“嫂子,娘来了”
林云芝转头,见陶絮朝她招手,略有些诧异。
照理黄氏这节骨眼应当分-身乏术,年事琐碎,恰如雨后春笋,前一时顾不上后半会,犄角旮旯冷不丁冒出点“耽搁不起”,绊住手脚,一整日束手束脚的,要紧事办不了几样,眼见这批糕饼到最末收尾,不大用自己,交代阿斗几件要紧的地儿,随着出门去迎黄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