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起音还是那样低,咬字还是那样漫不经心,没有旋律当背景,调子平实,仿佛面对牧师念诵誓词。
「曾害怕跌到谷底里会永不翻身;曾被当作笑话取笑你却肯关心。当天很天真,只想找开心,这种小丑怎能变你爱人……
无论我再错多几次你也不灰心;斗胆的跟你比怎比都不算相衬。一位很讨欢心,一位肮脏粗心,今天竟将奢想成为可能……
三生有幸,我似是初生,谢谢你永不放低这个人。一起相拥共同浮沉,比钞票更见吸引,千般风光比不上你一吻……」
唱到这一句,他的声音哑了。
「用我的一生,当小小一盏灯令到你安枕;用我的一生,天天坐你附近令到你安心。天主很宠爱我吧,如此的人竟得到你着紧……」
这夜,他们谁也不肯入睡。
小船迎着破晓,驶往彼岸,日出第一缕光照在他们的脸上。
游艇泊回北港,四个小时后,她会踏上归途,而他即将远行。
一个月前,伊洛瓦底江边,魏邵天做了一个决定。
他放弃南下的计划,两手空空登上逆行的渡船。十小时后,抵达曼德勒。
汽车,火车,轮渡,都太慢。他决定冒着被围追堵截的风险,用最快的方式搭飞机去新加坡。
他在机场买了一身衣服,穿戴整齐干净,进到汇丰银行,填下一张支票,然后去到隔壁的珠宝店。
选好戒指后,店员告诉他:“傅先生,我们有保险公司,可以帮你把戒指寄回香港。”
他说:“不需要。”
十年,他第一次用傅栖迟的户头,买一只九百万的钻戒。票头被支取的瞬间,港岛半山的人就会知道他在哪里,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