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邵天从船舱走到甲板,青蓝色的海水翻起白浪,海风狂猎,掀起了他的发,肆意扑打在额上。
这条航道他坐过无数次,客船,矿砂船,散货船,他都坐过,只是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忐忑。
他要做的事情,和昨晚的那个吻无关,也和她无关。
七个小时的航程,魏邵天没有合眼,在茶水房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喝完,然后回到了船舱里。
对面坐着体态臃肿的东南亚妇女,像是从港岛登船的菲佣,歪着脖子睡着了。他拿出手机,在短信里打了几个字,写完才发现,海上没有信号,信息发不出去。
到了岘港,有形形色色的旅人下船,有人为了生意,有人为了找越南小妹买-春。
这里曾是法国人的殖民地,有教堂和白墙红顶的洋楼,市区交通混乱。魏邵天找到港口附近的露台停车场,在里头转了一圈,又走回门口拿出几张美金给了守车人,那人进到棚房,拉开抽屉里摸出一把钥匙。
魏邵天盯着他,手指了指抽屉里头的另外一把钥匙。
守车人嘴里嘀嘀咕咕说了句什么,不情愿的把那把丰田车钥匙扔给了他。
魏邵天掀开盖在皮卡上的帆布,扬起一层灰。他坐上车,点了一根烟,打开广播。
沿着十四号公路往西就是南江县,再开两个小时到边防,不管有没有有效证件,当地人也会索贿,给钱就放行,倒也简单。到了老挝境内,就是蜿蜒的山路,描摹着布拉万高原,沿路没有城区,满打满算也要七个小时才能穿过这片山林。
他从白天一直开到了夜里,才开出颠簸的黄沙路,进入塞贡。
越战期间,有八千万颗未爆弹遗留在这片土地上。未爆弹集中的南部塞贡、班蓬一度荒无人烟。而贫穷和痛苦的根源,正来自于生养他们的大地。
连上帝也对此束手无策。
魏邵天把车开进城区,沿路找了间客栈,吃了碗米粉,又问老板要了一间客房。
拿到客房钥匙后,他折回到车里拿行李,顺便点了一根烟,靠着车门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