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裴川和崔琰成亲已有四个月,虽然他们都知道在他们的余生里并不会总是这样美好的相守。裴川肩上担着他的责任,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而她也有自己的追求,但只要是在一起的时候那就好好在一起,这是他们的共识。
这一日傍晚,残阳洒下一地余晖,老鸦趁着暮色从头顶飞过。崔琰正在树下的阴凉处研药,因前几日裴羡早年落下的病根复发,崔琰便提出要趁着大暑天好好治一治,是以一连几日都窝在王府里琢磨药方。
此时,裴川正在院子的另一头练剑,早晚练剑是他每日的必修课。晚风习习,吹在大汗淋漓的身上正舒爽。
他们二人各做各的事情,互不干扰,偶尔又会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
如今这个院子自崔琰住进来之后也并没有什么变化,原本因裴川练武的需要,院子里空荡荡的,什么摆设也没有,如今也只是多了几个架子,一层层地晒着各种药材。她的小药圃在后面裴川为她扩的院子里,现在也已经是郁郁葱葱了。
裴川刚停下,正擦着汗,就见无回从外面进来。他将刚收到的密函递给裴川。
纸从信封里被抽出,竟有四五张之多,看来又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裴川看得比往常慢一些,显然是在思考着,面上渐渐凝重起来。
“威武城出事了。”他将信塞进信封。
无回刚要问是何事,便听得院子那一边传来药杵重重敲击瓷碗的声音。
二人回头,只见崔琰怔怔的,面色晦暗。她一直在专心做着自己的事情,并未特意听他们的谈话,只是“威武城”这三个字于她而言也太刺耳。
裴川心中了然,十一年前,她的爹娘便是在威武城出的事。他快步走到她身边,关切地看着她,她只是淡淡地笑了下。
他在她身侧坐下,招手让无回也过来,向他们二人简单讲述了书信里的事情。
近几日,威武城一连死了五个人,县衙查验了之后并未查出任何蛛丝马迹,当作病死草草了结。但是因为这五人里有两个人是当地驻军中的士兵,军营里的将军不敢怠慢,便将情况报给了裴川。
“我怕是要走一趟威武城。”他向着崔琰道。
她低着头,依然在研着药,可是却心事重重的样子。“我同你一起去。”良久,她才抬头说道。
“可是……”他迟疑着,并不是怕自己护不了她,只是那是她的伤疤,虽然时日已久,但一不小心还是会鲜血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