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辉包裹着两人,顾渊慢慢地挪动着步子靠近江弈安,他的手离江弈安越来越近,江弈安的脸近在咫尺,可如今顾渊却难以触碰。
“师兄……可以把我当初用的那把旧剑送给我吗?”顾渊的身体逐渐消散在银辉里,“倘若我……”
“什么都不许带走。”
“我不想再见到你。”
顾渊看着他然后慢慢闭上眼睛:“江弈安,你说我淡薄,我看你才是那个最淡薄之人,我顾渊只是想知道一个答案……”顾渊的眼泪滴下来,“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你告诉我,那天我得了风寒,坐在我身边的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从那时起你就在乎我……你是在乎我的!”
顾渊抬手,手指离江弈安的鼻尖不到一寸的距离。
“师兄……我不想走……”
顾渊的指尖划过江弈安的睫毛,就好像晚蜓落于荷尖找到归宿,夕阳穿过云间沉于峡谷。
顾渊看着江弈安的眼,这一瞬间,他终于在江弈安黑色的瞳孔里看到了他自己。
气流将江弈安两鬓和额头的发丝轻轻卷起,发丝缠绕到顾渊的手上、划过他的指尖,他看着江弈安渐渐消失在自己的面前,想要得到的得不到,竟是这样的痛苦。
片刻后,长生殿前一片平静,江弈安身上的结界随着顾渊和银辉一并消失,晋沅赶到,却只看到江弈安一人。
“长生门,从此再无顾渊。”
江弈安微微抬起头看着眼前紫红色的落阳,“就算没有明月,日光晨起昏落,永远如此,”江弈安笑了笑,“‘不见明月生不休’,原来……是这个意思。”
顾渊沉下去做了一个梦,他梦回十五,长生入门,机缘遇会,难择难弃,几多别离,都不及唤他一声师兄来得安心。
如今冠断灵灭,江弈安终究是什么都没有给他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