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锦被抄了抄,翻身朝里不去看她。
这点微末动静却将娘吵醒。
身后呜咽不断,我盯着月白床帐上的鱼纹,终叹了口气,道:“娘,儿醒了。”
“我的儿。”娘坐到我身边,悲道,“为何不服软认错?你爹不会不放你出来呀。”
“不是同意和应台的事了吗?”我低声道,真实感到困惑,“还要我怎样呢?”
娘默了半晌,顾左右而言他:“记不记得小时多病,某道长一串朱砂镇了你的魂?”
“儿自然记得。”我有些奇怪娘突然提到这事,莫不是他们发现我将朱砂手串送了出去?
“是也。那老道说你是王母娘娘把件玉麒麟下凡,为的是拆散有情人、而后造万千杀孽成乱世惑星。等人杀满了,也就回到天上了。”
“这等无稽之谈娘也信么?”我反应过来他们把我关起来这事儿实际只有一小半原因落在梁山泊身上,大抵估计还是找个由头废了我的腿、好打破这个荒谬预言。而这一起,仅为了将我留在他们身边。何其爱我,又……何其自私。但我没法问责,心领神会娘的意思后便闭口不语。
娘与我心照不宣,呜呜哭了阵子便说去催药,借故离开。
我躺在床上,觉得整件事情挺搞笑的。还以为和梁山泊的情惊天动地,使得爹娘不惜封了门关了人也要将我掰回“正途”,却不想他们几乎从头到尾没怎么将这事儿放心上。他们所想,只有那个荒谬预言,什么参了军杀了人就要回到天上。
比起惊世骇俗来,显然我和梁山泊在大人眼里更符合平淡无奇这词,几乎可以无视,像一阵风、刮过就错过。“哎——”我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思考接下来如何折腾自己。马大抵是骑不来了,那么便先溜出城外再叫澄心找马车之类的吧。
如此打算,想这个想那个,我不知不觉又睡了过去。
琴音倾泻,琤琤然忽而婉转低泣忽而高亢悲鸣,我猛然睁眼,见一片云雾缭绕,亭中端坐一清秀少年,不是梁山泊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