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裴坐直了身子看过去,不觉就愣了神。

“你真的不用去大理寺看看?”

福南音不知何时停下的,将笔搁在架上,半抬了眉眼看他。只是语气有些淡,想来要誊抄这些繁复冗杂的卷宗仍是让他心中生了几分不悦的。

今日已经是第五天了。

许家旧案重审之事在长安闹得沸沸扬扬,这五年多太子更是为了等这一日不惜与圣人反目,明里施压暗中部署;可当真等到了,李裴身上带着圣人金口玉言的协理之权,却一次面都不曾露过,甚至连东宫大门都不曾迈出去。

“孤如今是金屋藏娇,怎么可能将太子妃丢在府上去理那些庸脂俗粉?”

福南音似乎被这样过于直白荒唐的句子震慑住了,任由李裴将桌上卷宗推到一旁,把他手腕握在手中慢慢地揉着。

力道正好,他的目光放空了一瞬,似乎在想大理寺的庸脂俗粉,又像是在想别的……半晌,才道了句:

“想来这案子今日就有结果了。”

“……”李裴嘴角的笑意一顿,望着对面的人无奈叹了口气。

“有时候真的希望你不要这么聪明。阿音,你两年前明明不是这样的。”

福南音却对李裴的感叹不甚在意。他扫了眼桌上余下尚未打开的几叠卷宗,慢吞吞将手抽了出来。

“为君者选贤举能,臣若不够聪明,何以做好殿下的辅臣?至于两年前……我对着一个赌坊掌柜费那么多心思做什么?”

前半句李裴尚听得满意,可惜后面越发不像话起来,于是佯怒道:

“怎么,这是攀上权贵就瞧不上赌坊掌柜了?”

李裴眯起眼,抬手点了点福南音的下巴,“当初是谁哭着赖在赌坊掌柜府中不走的?是谁花光了赌坊掌柜存了五年的血汗钱?又是谁不但骗财骗色……”

他话音一顿,食指从下颚滑过喉结,向下虚点了点,“还怀上了赌坊掌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