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因为真的不在意?整整七八日,一句都没有提起,一丝一毫都不在意?
可就如这几日一般,李裴不回答,福南音就静静等着,直到最后殿中安静得过分,前者也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道了句:
“宋韶仁要向圣人回禀的,不仅仅是漠北的事……”
……
西北大军押解漠北一干人等回京,不入长安,就候在京畿大营,等的是处置的圣旨,也是那道犒赏三军,论功行赏的旨意。
宋韶仁身上带着金吾卫将军的职位,亦是圣人身边的亲信。他一个多月前护卫福南音赶赴漠北王城,今日却独身回来,又趁夜悄悄入了大明宫。
圣人早已等候多时了。
入殿门先是晋升左金吾卫上将军的隆恩,宋将军怔了怔。
他在圣人身边待久了,猜到这位龙椅上的人今夜传召他究竟想听的是什么。除了漠北明面上那些事外,漠北王城中那座“开元赌坊”,遍布各处的暗卫势力,福南音这些日子以来每一步的布置,以及身处其中感受到漠北人对他们那位国师真切的畏惧和忌惮……
圣人似乎早有所料,面上没有露出几分意外来。
宋韶仁在质子府先入为主,对福南音的真面目后知后觉,可此刻才忽然意识到圣人同意一个敌国质子回到故国又命他从旁辅之的用意——并非是为了给太子铺路,而是当真知道福南音有这个能耐。
冯内侍手捧着那卷明黄圣旨,待宋将军将话说完,却仍然立在原地一动未动。
他不上前,宋将军自然不敢接旨,只是目光迟疑地朝着上首的方向望了一眼。
圣人似乎是听倦了,老迈的身子斜靠在龙椅上,手上还端着碗提神的酽茶,只有那双矍铄的眼睛盯在宋韶仁的身上,打量着,等待着。
后者被看得冷汗涔涔,但他比刘医工识时务,亦是有人提点。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经了内侍的手,恭恭敬敬呈到圣人面前。
李裴亲笔手书——国师怀孕七月,生了。
纸张翻阅的声音成了寂静殿中唯一一点动静,宋将军一颗心砰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