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回去再想想。只是走过裴天人身边的时候,柯顺哲步子一顿。脸色没有之前那般阴沉,反倒是难得好言好语地对着裴天人道了句,

“可要好好保重。”

今日政事自然再商议不下去,好几位朝臣都赶着回家写弹劾杜相的折子,匆匆出堂之前还不忘朝着杜相拜一拜,再朝着裴天人和福南音那处皮笑肉不笑道一句“保重”。

杜相微耷了脸,走到裴天人身旁,福南音特意捕捉到了他眼中的一丝担忧,

“圣人那边……”

李裴不以为意道:“无妨,随他们说。”

虱子多了不怕痒,这些年朝中说他的难道还少吗?

杜相叹了口气,临走前似乎仍有些不甘心,又道:

“当真不回吗?若是你回去了这些宵小又如何敢……一句一个草民,当真是放肆。”

裴天人还没发现他的手始终搭在福南音的腰上。刚才几位想要他命的人尚没走,福南音不敢动;此时这二人又一直你一句我一句说了起来,他连插话的机会也没有,只顾着观察二人神色,于是便渐渐将此事给忘了。

直到听裴天人沉沉笑出声,将杜相的游说再次拒绝:“这会顶多是易躲明枪,可一旦回去了,便是每日每夜的暗箭难防。”

他笑,福南音却感觉那只在自己身上的手用了三分力,显然是牵动了什么情绪出来,

“当初母亲如此骄傲之人,为了我不受牵连自愿去了那般不见天日的地方。我此时回去便能……讨个公道了吗?”

福南音管中窥豹,不知想到何处,不由瞪大了双眼。

杜相碍于外人在此不便多说,只叹息了一声,抬脚离开了。

福南音意犹未尽,转头望着杜相的背影,身子也向裴天人靠了靠,低声道了句:

“我看你爹对你也挺好的,怎么就一定要留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