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医仙将最后一味药交给唐逸,又将守着药炉的三个人通通赶走,然后才回到竹楼内。
他蹲下身,对着罗铮道:“没用没用,你这样浪费内力除了加重内伤,帮不到小赫连的啊。”
罗铮却只盯着赫连倾,不肯放开手。
见状老医仙像数落唐逸一样絮叨起来:“你这孩子!不懂珍惜自己的性命,不是个好孩子!”
许是蹲着太累,老医仙说着便靠着床坐在了地上,他看着罗铮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喜欢他……”
罗铮闻言终于转头看向老医仙,表情转换不及,夹杂着一点错愕。
老医仙点点头,低声宽慰道:“我知道,可你今天就算废了武功也无济于事啊。他的真气聚不起来,你输给他再多内力也是石沉大海,他伤得这么重,急不得。”
罗铮垂了垂眼,又看向赫连倾,哑声道:“庄主是为了救我。”
他说着突然撤开手去,猛地站起身向外迈出两步走到门边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噗”地呕出一口鲜血。
罗铮紧抓着门框勉强站立,视线还未完全恢复,唐逸便冷着脸将他拖拽回屋内。
唐逸将手中汤药交给了老医仙,转脸对着罗铮道:“你还记得庄主是为了救你?”
“我说过,你再如此不顾性命,便是辜负庄主了。”唐逸直视着罗铮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罗铮,你该清楚,庄主伤成这样根本九死一生!若是常人重伤至此,早就泥下销骨入土为安了,庄主为何能撑到现在,你不明白吗?武功再高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庄主心口那处伤有多致命你不清楚?若非一口心气吊着,庄主早就死了!”
唐逸每说一句,罗铮的心就窒住一分,他禁不住后退了一步,唐逸却步步紧逼。
“到淮阳之前,庄主一路都十分消沉,我当是十五年筹谋一朝得报,肩上重担忽然消失,让庄主犯了心病,如今看来却不是。”唐逸摇了摇头,接着道,“他连陆夫人的尸骨都未接回江南,便为你入了死阵,你说,庄主放不下的是什么?他留恋的是什么?”
唐逸看老医仙已将汤药喂给了赫连倾,便转头对罗铮说:“能做的都做了,现在要看庄主自己的求生欲,至于能否活过今晚,仍非定数。你多跟他说说话也比耗尽一身内力有用得多,若等到……”唐逸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你想说也来不及了。”
罗铮颤了颤,问道:“他听得到吗?”
唐逸点了点头,又道:“庄主高烧未退,要一直用辛河子的药汤冷敷额头,擦拭身体,否则一个时辰也撑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