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为了引起门外之人的愧意还是什么,洛之章着重强调了“抹在脖子上”几个字,可收效甚微,依然无人应答。
“魏武?”
洛之章已经这样坐了几个时辰了,庄主昨日去了白府不久后,魏武便突然将他五花大绑起来。洛之章边抵抗边破口大骂,直到魏武不耐烦地将他打晕才重获清静。
突逢变故,洛之章大概猜到是为何了,于是在他被唤醒,睁眼看到自己的亲爹时,并未感到如何吃惊。
他不知道罗铮是如何说服夏怀琛一人来赴约的,但他多少知道了自己这个逆子在夏怀琛心里的分量。想必庄主一直都很清楚罢。
洛之章不觉得如何,可夏怀琛却是惊到了。
他感到愤怒和羞辱。
当那个整日跟在赫连倾身边的人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他房内时,一瞬的惊讶远不及这一路思索得出的结论可怕。
赫连倾武功再好,哪怕如十几年前的赫连昭一般,他亦是不怕的。
可赫连倾身边的人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躲过他夏府护卫潜入自己房间,甚至在主动现身前他都毫无察觉……
他无法确定赫连倾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这种不确定感使一切心理准备化作虚无,而对敌人一无所知时所滋生的,便是恐惧。
可夏怀琛仍是面不改色,他是四大世家之一的夏家家主,几十年前的江湖动荡血雨腥风中,他与其他几家一同立于不败之地,给整个江湖带来了一个长久的安稳。
他积过德做过孽,到如今他自认一个黄土埋了半截的老头子,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对赫连昭他不无愧疚,但后悔无用,他做过选择,心亦足够硬到再做一次同样的选择。
然而他失算了。
当利刃横亘在自己唯一的儿子颈间时,他没能如常般老成持重处之泰然。
原本查出栽赃之事与他无关便无事了,但洛之章毫无受制于人的觉悟,这不仅因为把他制在手里当做筹码的人是魏武和罗铮,更源于他对赫连倾的信任以及对当前所发之事的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