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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倾倾让开身,嗡声嗡气地小声道歉,“洲洲哥,对……对不起……”

“哎,那老贺头儿说,我长了什么痣疮,取了几个痣下来……没事儿。明天就好了,你……你别哭,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哎!”

少年郎从不会应付这等情形,以前用吓的,现在舍不得吓了,只能用哄的,可哄了又哄,小姑娘的金豆子仍不停地掉,掉得他心慌又堵得紧,一急之下突然想起什么,侧身去拉床头柜,却不小心手被夹到,疼得菊花一紧,脸都皱成了八瓣儿。

韩倾倾这下收了泪,“哎,你……你慢点儿,瞧你总这么,毛毛躁躁的……万一把针头攥出来,血倒流,怎么办?呜……”

她捧着他的手,看着上面一道迅速浮起来的红痕,在粗糙的大手上瞧着不明显,她也觉得疼得很,很疼很疼。她自己不小心嗑一下下,都要耿耿于怀好久,跟桌、椅把子生气半天呢!

小嘴儿一嘟,又呼呼地吹起风来。

卫四洲浑身一怵,便觉得头皮、手皮、脚趾头尖儿都发麻,惊起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没法忍受,忙将手抽了回来。终于打开了柜子,取出了一个包裹。那是他一直以来都帖身放着,想要寻着机会送给小姑娘的。

没想到,今儿会在这种情况下拿出来。

那是一根银制的步摇,用天青石做的蝴蝶翠翘,蝴蝶上攒着一颗小东珠,下面缀着一颗更大的东珠。天青石晶莹剔透,实属上乘;难得的是这东珠产自北方四大寒江,皆在突厥境内,得之不易,比起大魏海域的珍珠,更硕大圆润,色泽晶莹剔透,品相高出一截不止。

可惜少年人注意,自己刚才抽手的动作太利索,娇气包的眼泪唰啦一下全下来了,低着头哭得肩头一耸耸的。

“倾倾,你看……呃,你,你哭啥?哎,我我这不好好的,你……”

“对不起……”

“没事儿。我一大老爷们儿,不过就是得个便秘,又不是什么绝症。你……你再哭下去,会触我霉头的。”

“啊?”她惊讶又害怕地抬头。

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兔眼儿,他怂了,“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听老人说的。这,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啊!你,要不,歇歇,一会儿再哭。”

韩倾倾抬手一抹眼泪,绷着小脸,“洲洲哥,都是我不好,我……我不哭了,我不能……再害你了。”

说着,她像是给自己下军令似的,重重点了点头。那一本正经的小样儿,瞧着让人心疼又心怜,一股酸酸甜甜的感觉,取代了刚才的闷堵不安,卫四洲想伸手拭去那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一滴水珠儿,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