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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彻这是转性了吗?

心中狐疑,鼻端却是板栗幽幽的甜香。沈蔻没客气,将袋子抱在怀里,靠着软枕慢慢磕牙,不知不觉便到了米酒巷的家中。

车夫驱车离开,她独自开锁进院,里头一片寂静,阴天里颇为冷清。

杨固说母亲去了长兴县,算着脚程,最早也得两三日才能回来。沈蔻独自在家无趣,索性留个字条,带上笔墨戏稿,去京郊一处客栈小住散心。

——那是曾俭的产业,有人照应。

沈蔻出城的消息再度报到王府时,江彻已经快麻木了。

好在那客栈离城不远,往来颇为便宜,乘快马出城远远瞧上一眼,半个时辰即可往返。江彻能连哄带骗地将她留在京城,已是心虚之极,哪还能挑其他的,便命杨固派人暗中照料,而后按着日子骑马去看她。

仲夏将过,万物皆盛。

宫城里殿宇巍峨,人心躁动,飞驰在平林漠漠的郊外,倒颇畅意松快。

沈蔻住的客栈坐落在小镇外的官道旁,旁边是连绵不绝的清凉山,有河流蜿蜒,桑陌纵横。客栈旁亦有可供赁居的院落,竹篱围着的芍药绵延盛放,周遭绿萝随架攀援,瓜果初结,是极闲适的农家景致。

江彻去的时候,沈蔻正倚窗伏笔。

窗边一树流苏尚未凋败,晚风里摇曳生姿,她并未梳发髻,满头青丝拢在左肩,露出修长的脖颈。夏日天热,她穿得也单薄,细纱如雾笼在肩上,格外显得纤弱。窗槛上还卧了只肥猫,卷着尾巴打了半天哈欠,见沈蔻没搭理它,窜上房梁跟野猫玩去了。

天际晚霞灿烂,院中夕阳斜照。

她专心致志地提笔写戏,心无旁骛。

江彻远远的策马而立,一时间竟有些挪不开眼,直到晚风拂动衣衫,日影渐而隐没,才拨马疾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