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蔻避无可避,探出半个身子。
雨似乎下得大了。
唰唰地落在道旁柳叶间,夜风里渐渐急促。
江彻脑袋昏重剧痛,整个人困得快要精神错乱,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沈蔻眉眼之间,冒雨催马靠近。男人自幼习武,练得身段挺拔劲瘦,这会儿湿透的衣裳紧贴在身上,将劲瘦腰腹和胸膛轮廓勾勒得分明。
而那张脸虽无端添了憔悴,发间雨珠滚落眉心时,却愈显得双眸深邃幽泓。
揣着一副铁石心肠,当真是糟蹋了这好皮相。
沈蔻暗中腹诽,不敢多看他,只垂眸道:“王爷找我有什么事?”
江彻干燥的唇抿了抿,有点难以启齿。
上回将她连哄带骗地留在京城,已是强人所难,如今再想糊弄,着实令人不齿。
但他别无选择。
身在皇家,生来就享着旁人难以企及的尊贵荣华,自然也有许多重担扛在肩上,譬如朝政之清明,江山之安危,皆责无旁贷。他自少年时便投身沙场,早已习惯了夙兴夜寐的忙碌,昼夜相连的奔波。
江彻以为他也算得上钢筋铁骨了,盲目的自信却被这趟办差击得粉碎。
忙碌奔波之后连夜噩梦无眠,起初还能靠浓茶提神,到了如今却是大罗神仙都没办法。他强撑着一口气,忍着每回张口说话时都能将脑袋胀裂成碎片的疼痛追过来,脑海里只有两个念头——
看她一眼,得以安眠续命。
与沈蔻认真商议个将她留在身边的长久之计,让他付出什么都成。
江彻立于雨中,疾驰后太阳穴嗡嗡作响,一颗心擂鼓似的乱跳,困得都快出现幻觉了。躬身凑近时,他的身体晃了晃,昏重的脑袋几乎磕在车厢上,落在沈蔻耳边的声音也哑得不像话,“你连夜出城,是有十万火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