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便丢给她一个荷包。
是一袋剥好了皮的炒松子。
品相不好的都已剔除,余下的每颗大小都出奇一致。
他不是个有耐心的人,练个字还要太傅三催四请。姜央几乎能想象出,他是如何带着伤,坐在桌前,拿出十二分耐性,一点一点将松子仁从壳里剥出。好不容易攒出这么一小袋,还要装作满不在乎地丢给她。
潮热在心底翻涌,冲上眼眶,姜央不禁哽咽,含笑对他说:“谢谢。”
素来没皮没脸的少年,竟难得红了脸。大约是没料到她会这般坦诚,他有些受宠若惊,支吾半天,却是偏头不屑地哼道:“我、我就是把之前欠你的松子还给你,没别的意思。”
可眼梢瞥过来的余光,到底把他出卖了个干净。
原来霸道的少年,也学会了小心翼翼。
之前多少宝贝都送了,光宅子就白给了两座,也没见他这般束手束脚。就好像这袋松子的意义,远胜过世间所有珍宝。
是真被拒绝怕了啊……
姜央轻叹。
心里暖意融融,仿佛汤泉细涌。原来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是这样的感觉。她释然一笑,把玩着荷包,故意逗他:“堂堂一国太子,上门求亲,就带这点聘礼?”
他果然怔住。
校场上以一挑三都面不改色的人,这一刻愣是直着眼睛,足足呆了有大半晌。雪都堆满他的肩,他才霍然笑开:“当然不是!这次不算,你等着,我马上回去预备。”
说话间,人便蹦起来,忘记自己还坐在墙上,身子一晃,“咚”地栽到了墙外头。却是不顾自己的伤,顶着满头包匆匆爬上来,趴在墙头叮嘱她更重要的事:“你可不许反悔!”
那一霎风驻雪霁,阳光自云隙间倾泻到他身上。他睫尖还沾着宿夜赶路时凝结的露珠,眸底却一片澄澈,闪着光,含着笑,倒映了她的身影。
真是个煞为好看的清晨。